谢宴倒是武艺高强,一人可挡千军万马,可他前不久断臂,现在只能用左手持剑,攻击力大打折扣。
大臣们死了不少,剩下的也是伤的伤,都捂着伤口,不敢再去护驾,怕把自己小命也搭进去。
谢宴本来束着高马尾,可在护驾时,被人砍断了发带,乌发倾落,凌乱地披在肩上,脸上是或深或浅的血痕,眼神似狼,勇敢又坚毅地守护着皇帝。
皇帝显然也吓傻了,颤着手指破口大骂:“楚从谦,你是要弑君吗?!你不怕天打雷劈吗?”
楚相哈哈大笑几声,被侍卫和沈青遥簇拥着,从容的样子,比皇帝更像位君主:“你为君时,本相是弑君;若本相为君,杀你便是正道。”
周围已经被沈青遥控制住了,楚相干脆不装了,直接道:
“你不是想知道真相吗,本相告诉你,十年前本相就想谋权篡位了,只是谢家和闻川突然发现军饷的事,才导致本相又韬光养晦了十年。”
谢宴横着剑,对楚相道:“你野心很大,只可惜生的孩子一个不如一个,楚承川死了,楚客疯了,就算你成功了,也不能将王朝延续至千秋万代,不如你此刻放弃,陛下兴许能饶你一命。”
沈青遥忽然出声:“我嫁给阿客,亦是楚家人,祖父不必担心,日後我的孩子继位,定会奉你为先祖,享万世香火。”
楚相满意地点点头。
自己这个孙媳妇,很有野心,能帮自己巩固政权。
楚相指了指或逃走或躲起来的大臣们,又看了看满身伤痕的谢宴,猖狂笑道:
“陛下,你真是愚蠢,这个最忠心的臣子,竟是你当初逼着谢宴断臂罢职,这世间之事,太荒谬了。”
皇帝愧疚地看向谢宴还缠着纱布的右臂,欲言又止:“谢卿,是朕连累了你。”
谢宴双眸之间正气浩荡,他肃声道:
“陛下的知遇之恩,臣没齿难忘。”
“今日臣为陛下死,亦是全了臣的气节。”
十年前,闻川曾在教授他剑法时,说道:
“为武者,可以丢命,但决不能丢气节。”
沈青遥讥讽道:
“谢宴,你征战多年,应知道孤立无援,就相当于输了。”
苍穹之下,少年玄衣冷眸,发带胡乱的拍打着他的脸,可他却无半分退让之色。
反而,那双眸子在触及一摸嫣红时,忽然亮了起来,正如春日将来,涌现出无数的生机。
不远处,本应躲起来的“小公主”却直直地站在不远处,脚下是那方红盖头,她弯了弯碧眸,笑着朝那剑拔弩张的人们道:
“有我在,谢宴怎会孤立无援。”
楚相责备道:“怎麽回事,本相不是让你也派人绑了云泱吗?”云泱是皇帝最疼爱的小公主,也算是个筹码。沈青遥非但没把人绑起来,还被偷梁换柱了,成了这巫疆圣女。
楚相不能接受。
其实沈青遥是故意放走云泱的,毕竟长安中,对她真心的人不多,这位极其崇拜她的小公主算一个,所以沈青遥没有让手下去绑她,没想到却被阿芜钻了空子。
沈青遥:“祖父莫担心,她一个人,成不了什麽大事。”
“一个人?”
阿芜轻蔑一笑,弯了弯食指,道,
“你们还没造反成功呢,”
“而我,已经当了十年的巫疆圣女。”
不远处,无人在意起眼的宫女们纷纷扯下人皮面具,露出一张张妩媚又张扬的脸。
而“林慕风”亦撕下面具,月暮双随着其他的蛊女们一同站在了阿芜的身後,恭敬道:
“我等——”
“听候圣女调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