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好似块滑溜溜的石头,怎麽都说服不了她,里面姑娘们的哭喊声越来越大,还伴随着人皮撕裂的声音。
无宴拈着佛珠道:
“若你执意不肯放了她们,那你也活不过今日。”
在佛寺时,住持常训诫他,说无论如何切莫杀生,否则积攒恶念,便永远悟不了道,可无宴觉得,若杀一恶人能救这万千苍生,能不能悟道又有什麽关系。
佛珠发出光痕,就要压在阿芙身上时,门突然被撞开,有个少女挡在阿芙面前,求道:
“求高僧放了阿芙姐姐吧,她没有做恶,一切都是我自愿的。”
无宴一愣,收回佛珠,见少女一副农家装扮,还与门口遇见的老者有几分相似。
少女的眼泪啪嗒啪嗒往地上掉,道:“我爹酗酒,一喝多酒就开始打人,我娘就是这麽被他打死的,所以我才来买胭脂盖住脸上的伤,是阿芙姐姐说可以帮我离开我爹,她是好心,绝不是坏人!”
门被风吹来,无宴看见里面宽敞明亮的房间和姑娘们,她们跑出来,纷纷为阿芙求情,正如少女所说,她们都是受不了家里或丈夫的残暴成性,所以才逃出来的。
居然是这样吗——
正当无宴怔住时,阿芙朝地上吐了一口血,晕了过去,周围的姑娘们又害怕又担心。
无宴疾步接住了阿芙,轻松地将她抱起来,正要出去找郎中时,红竹跑了出来,道:“劳烦您将她抱回房间。”
阿芙的房间却不是金碧辉煌,而是种着花花草草,开着大片的窗户,好让阳光能够照进来。
这房间,既不像魔女的,也不像老板娘的。
红竹给阿芙治伤时,连声叹气。
无宴看见自己的衣角那一抹她的血,鸦青的睫毛垂落,在眼底撒下一片阴影,遮住了眼中不明的情绪。
阿芙醒来时,恰好看见无宴盯着血痕发呆,虚弱地调戏他:
“怎麽,第一次抱姑娘,我的身子软吗?”
无宴擡眸,淡淡道:“你快消散了。”
她撒了谎,被魔咒反弹,活不过七日。
阿芙让红竹先出去,她单手撑着脑袋,侧躺着看无宴,道:“佛子杀魔女,一桩美谈罢了,没准百姓们还能给你立个庙。”
即便是魔,也断没有这样不在乎生死的,无宴凝神看了阿芙许久,忽然开口问道:
“你无罪,不该死。”
阿芙:“但我是魔唉,你确定要救我吗?”
无宴点点头。
阿芙变出一粒种子,道:“你可听说过骨花?”
无宴自然知道,传说中这是魔域最深处才开的花,种在人的骨头里,以心头血浇灌,待花破骨而出开的正盛时,取下来服下,便能医死人肉白骨。
无宴:“此花为禁花。”
阿芙:“你若不种,我就死了。”
无宴顿了一下,伸手去拿骨花种子,阿芙说道:“你拿的珠子,是恶念珠。”注定不得好死,这骨花没准就是他横死的诱因
他嗯了一声,却在要脱衣划骨时,道:“还请回避。”
真有意思,种骨花都不怕,却怕被她看身子。
阿芙出门,看见红竹站在走廊尽头,无奈地看着她:“你说的更好玩的,就是这个?”
阿芙脸上浮着玩弄的笑,她道:
“是。”
“我就要让他的佛骨里,开上属于我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