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丝清香钻入他的鼻中,周悬扇动眼睫,面前大片大片的鲜红变得模糊,杨笛衣关切的面容逐渐清晰。
周悬轻轻摇头,“没事。”
“其实我知晓的也不多,当年我母亲带我来京城,只说带我来玩,但不许让我叫她母亲,只称她方大夫。”
“後来,一个普通的夜晚,她说去给伤者看病,再没有回来,而我则被我母亲的贴身丫鬟提前带离京城,回到江南外祖父家。”
“那夜的其他事情,我也是後来才知道的,那晚城中两位高官暗中勾结,包藏谋逆之心。。。。。。。”却拒不受捕,全府上下,被就地正法,无一活口。
後面的话,他并未说出来,他知道面前两人听得懂。
杨笛衣和周悬便是那两位高官之子。
良久,杨笛衣讽刺地扯动唇角,谋逆,真是个可笑的称呼。
方雪明看着两人不算好看的神情,思考片刻便问杨笛衣,“你查到的买太子参的那几位高官,可有一位姓李的?”
杨笛衣被这句话拉回些心神,在脑海中过了遍名单,肯定地点头,“有,有一位叫李明玕的。。。。。。。”
方雪明心下顿时了然,“是他。”
杨笛衣一愣,便听他说道,“他便是给我写信,让我入京的,我的父亲。”
当朝刑部尚书,李明玕。
*
讨论到最後,三人一致得出结论,既然方雪明如此高调的在刑场闹了一遭,不出意外,没几天李明玕便会主动找上他们,杨笛衣他们只需守株待兔即可。
等到将要离开之时,周悬却是一脸的不情愿,看向方雪明的眼神也愈发不耐起来。
方雪明暗道,他不是不用被砍头了吗,怎麽总是感觉脖子上有股凉意呢。
馒头和江书华早早便等在门口,见三人出来时神色各异,江书华向馒头递了个眼神,馒头顿时心领神会,跑到方雪明身边。
“方大夫,那个我最近头疼的很,要不你给我把把脉,咱进去说,走走走。”
方雪明到门口还没站稳,就被馒头拽着胳膊架回屋内。
方雪明:“?”
杨笛衣看着沉默的周悬,担心他是不是还被提起的十年前之事所影响。
“你没事。。。。。。”
周悬用脚踹了下门槛,烦躁道,“方雪明一个刑部尚书的儿子,他没钱吗?”
杨笛衣:“?”
见杨笛衣满脸茫然,周悬抿了抿唇,补充道,“这也太小了,要不我再给你买一座宅子。”
知道他已经缓了过来,杨笛衣放下心,同时却有点纳闷,他为什麽这麽执着宅子大小。
“够住就可以了,不用浪费银子。”
“噢,”周悬闷闷地应了声,“你刚刚想说什麽来着?”
“没事,我原本担心你还受那夜的影响,现在看来,”杨笛衣看他的眼神带上几分欣慰,“周家的江上,长大了。”
杨笛衣一句话,周悬却听的眼眶发酸,她说他长大了,那她呢,午夜梦回的时候,她也会像曾经的他一样惊醒吗?
那时陪在她身边的,是方雪明吗?
他忽地生出一股子冲动,想不顾一切将她带走,带回家中,藏在谁也不知道的地方。
她骂他也好,打他也好,她只要好好地待在他一眼便能瞧见的地方就好,养养花,看看书,乏了便睡。
等他把该杀的人杀了,该报的仇报了,他就牵着她云游四方,再不理这破烂世俗。
可是他不能,在行人经过的门口,他连抱她一下的资格都没有。
“怎麽了?”
见周悬一动不动地望着她,眼中是她看不懂的晦暗,杨笛衣便又担心起来,“你是不是之前的病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