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侏儒人已然神情呆滞,只一个劲地磕头,“求求你,求求你。。。。。。”
钥匙是真的,杨笛衣果断打开石室的门,“门开了,你要留在这里还是和我一起上去?”
祝阮微微睁大眼睛,扯着她的衣袖不松,“要不,要不我们都留在这吧,上面还不一定多混乱,我们上去也帮不上什麽忙,我爹和周江上说不定已经快到了,要不就。。。。。。。”
“那要不你留在这?”杨笛衣把身上的药粉拿出几包,“我多留些药给你,他但凡不老实你就撒他药粉。”
“我,我害怕,你在这陪我吧,”祝阮往她身边凑近一些,“这人太丑了。。。。。。”
“啊——”
又是一声惨痛的嚎叫,两人齐齐望去,地上那个侏儒人仿佛受惊一样疯狂痉挛丶扭动,口中还吐白沫。
不对啊,鈎吻没有这个症状,杨笛衣一愣,脑中有什麽东西稍纵即逝,他犯了这麽大的错,那群人只是打骂?还敢放他继续下来。
铲草除根,杨笛衣立刻上前查看他的脉搏,但他不停扭动,根本抓不到他的手腕。
杨笛衣忍无可忍朝他道,“你别动!”
一把抓住,果然不止鈎吻一种毒,杨笛衣咬紧下唇,这些人还真是没什麽新花样。
虽然十分不情愿,但到底他是眼下唯一抓到的,还不能让他死,杨笛衣迅速摸出一包药拆开,顾不得三七二十一就往他嘴里倒。
粉末难以入喉,虽然不少都被呛了出来,还是有一部分喂了进去,半晌,侏儒人停止了扭动,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
“先这样,反正他死不了,你在这里待着,我去上面。。。。。。”
杨笛衣朝祝阮嘱咐几句,又塞给她应急的药,“这个是解百毒的,你昨天刚醒我就给你喂过了,你若不放心,一会儿可以再吃一粒,这个是使人晕倒的,这个是毒人的。。。。。。”
也不知祝阮听进去多少,倒是一直在点头,杨笛衣交待完,把裙摆整理到合适的长度就准备往上走。
地上的侏儒却突然动了两下,杨笛衣下意识望去,就看到他眼皮颤动,嘴唇微张,似是想说什麽。
“你要说什麽?”
杨笛衣微微欠身,只见他咧开一个笑,“你们都去死吧。。。。。。。”
“杨笛衣!”
祝阮失声喊道,踉跄着上前接住她後倒的身体,地上的侏儒人胸膛起伏,忍不住呵呵笑着。
*
周悬找到这里时,已是天光大亮,这座山头上除去倒塌的房屋,不见任何人影。
和他一起来的除了馒头,还有当地官兵和祝府的家丁,周悬神色像是覆上一层寒冰,利落从马背跃下,“分开找。”
这里应当是他们的大本营,若不是阿衣身上香囊留有残存味道,他们要想找到这里亦是艰难。
房屋尽数被毁,烧毁的黑色木头,凛冽的丶太阳还未升起的清晨,一切都带着难以言说的熟悉感。
还有他的心口的疼痛,一如那日,周悬沉着脸四处翻找,没有,什麽都没有。
“周大人!那边有地下室!”
周悬动作微滞,立刻迈向官兵说的位置。
地下室黝黑静谧,他越往下走,心头熟悉的恐慌便拖得他脚步越发沉重,不要,千万不要,他在心中暗自祈祷。
忽然他视线一凝,是个身材矮小的侏儒人,再往里面去,周悬瞳孔骤然收缩。
祝阮双手紧紧攥着什麽东西,浑身僵直地缩在角落里,见到他先是一怔,泪水瞬间夺眶而出:“你怎麽才来啊。。。。。。。”
她的身後,是一抹绿色的衣角,他见过,他昨天中午才见过衣裙的主人,她那时笑吟吟窝在自己怀里,和他商量晚上吃什麽。
周悬迈过侏儒人,无视上前的祝阮,只朝着眼中那抹绿色疾步而去。
周悬颤抖着将她扶起来,紧紧搂在怀里,他甚至不敢伸出手探她的鼻息。
直到身後传来祝阮浅浅的哭声,他才鼓起勇气伸手,终于在探到她绵长的气息时,心脏才重新开始跳动。
他收紧手臂,这才敢将嘴唇贴上她微凉的额头,反复道:“对不起,对不起。。。。。。。”
虽然方雪明没到,但好在祝家不算无心无情之人,接走祝阮的同时,也早早请好了一位大夫在客栈。
大夫年逾花甲,细细探过脉搏後朝周悬微微躬身,“只是受惊,身体无碍。”
周悬一颗心彻底砸回肚子里,等大夫开完药方,给了大夫一笔丰厚的酬劳,并把大夫送出房门。
床榻上,杨笛衣安静地合着眼眸,周悬小心翼翼坐在床边,牵起她的手贴在脸上。
“昨天还说我们都不要再生病了,这可倒好,我伤好了,躺着的人变成你了。”
少顷,杨笛衣睫毛轻颤,竟是缓缓睁开眼皮,周悬被突然的惊喜砸晕,一时有些无措。
“你。。。。。。”
杨笛衣看他一眼,受惊般把手缩回去,眼底透着茫然,“周悬?你,你在干什麽?”
周悬浑身一僵。
“你,你怎麽进我房内的,镜儿呢?”杨笛衣环视四周,不由得往後缩了缩,“这不是我的屋子,我们这是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