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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肆!”
鸢心一向淡然的脸上顿时浮现出担忧,步伐微顿後以更快的速度上前。
门口小太监是识得鸢心的,皱着一张脸急匆匆迎上来。
“哎哟鸢心姑娘您可回来了,快进去吧。”
鸢心点过头,话不多说就带着杨笛衣他们推门进去。
屋内较之上次他们来并无多大变化,沈敬信坐在最上方,面上是明显的愠色,下面是沈洛华跪着的身影。
鸢心和杨笛衣他们二话不说跟着跪在沈洛华身後,“参加陛下。”
沈敬信看都没看他们,冲沈洛华呵斥道:“让他们滚出去!”
“不要。”沈洛华小声说了一句,声音虽然不大,但却足够殿中人听清。
“你说什麽?”
“我说,不要!”沈洛华微微颤抖的声音大了些,“我不懂,您为什麽就是不肯让我的人给您把脉,您说让我去问太医院,我问了,可他们只会拿很好来搪塞我,可是您真的很好吗?您不要以为我看不到您头上的白发!半年前明明还没有!”
说到後面,沈洛华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哽咽,“只是把个脉,您安心,我也安心,为什麽您就是这麽抗拒,您明明知道我和母後都担心您啊。。。。。。”
沈敬信脸上红白变换,阴沉着脸没有说话。
沈洛华头磕在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爹,女儿求您了,就这一次,好不好?日後您要禁足,还是罚女儿抄书,女儿毫无怨言。”
沈敬信久久望着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眼时,眼底满是无奈,“华儿。。。。。。”
沈洛华没有任何反应,一动不动。
“罢了,你起来吧,”沈敬信使劲按了按眉心,“还有鸢心她们也起来吧。”
沈洛华颤抖着擡起头,半信半疑道:“您的意思是?”
“再等会儿我就反悔了。”
沈洛华立刻起身,拽过方雪明的手臂就往上走,“您是天子,一言九鼎,怎麽能反悔。”
方雪明猝不及防被她拽起,踉跄着还没站好就被拖了上去。
沈敬信没说什麽,示意旁边的秦若之搬上来两个椅子,沈洛华见状小声道:“父皇倒是贴心。”
沈敬信看向方雪明,唇瓣微啓,似是想说什麽,方雪明拿出脉枕放在桌上,缓缓道:“请陛下伸出左手,放在这里。”
沈敬信倒是没再说下去,依他所言将右手放上去。
殿内蓦地安静下来,没有人说话反而有一丝莫名的怪异,杨笛衣起身後才有机会观察沈敬信。
若说她对这位陛下毫无怨言,是不可能的,当年父亲和周大人蒙冤,就算有小人谗言,栽赃陷害,可按照当时父亲和周大人的职位,还有和陛下的关系,无论如何也到不了抄家的地步。
在无人注意的地方,杨笛衣藏在衣袖中的手指用力掐着皮肤,才迫使自己保持面上的镇定。
她犹记得父亲曾说,这位陛下是个好人。
可是,他是吗,从不质疑父亲所言的杨笛衣如今见到沈敬信,反而对这句话産生了怀疑。
殿中静悄悄,杨笛衣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和喉中吞咽的声音,过于安静反而使人无法保持冷静的思考,杨笛衣真的很想不顾一切冲上去质问他,知不知道父亲和周大人的冤屈,可她不能。
突然大门打开的声音打破了殿中的平和,“妾身来晚了。”
杨笛衣下意识擡头看去,一身华服的女人迈着从容的步伐走进来,身後跟着有些眼熟的妇人,是见过一面的泰兰,那这位便是,皇後?
她美貌的脸上尽是淡然的笑意,杨笛衣看得出来,她的笑意不达眼底,反而隐约透着锋利之意,教人不由自主的臣服。
身旁的鸢心率先反应过来,拉着杨笛衣行礼,“见过皇後娘娘。”
“平身吧。”皇後微微擡手,眼神只在杨笛衣身上短暂停留,复擡起头看向上面,“妾身见过陛下。”
“起来吧,”沈敬信脸上并无意外之色,“皇後怎麽来了?”
“听说陛下对华儿发了好大的火,故来瞧瞧皇儿是做了多麽大逆不道的事情。”
“皇後消息倒是快。”
皇後面不改色,“多谢陛下夸赞,不过,妾身似乎来晚了。。。。。。。”
“不晚!不晚!”沈洛华捂着额头噔噔蹬跑了下来,一把挽住皇後的胳膊,亲昵地靠过去,“母後来的太是时候了。”
皇後朝她笑了笑,“既然华儿无事,那。。。。。。。”
“别啊母後,来都来了,马上父皇的脉就把好了。”沈洛华生怕她走了,拐着她手臂就往上面走。
这时,方雪明把完一只,示意陛下换另一只,沈敬信看他一眼把手放上去,没说什麽。
皇後只得跟着她,“想来陛下龙体无事,华儿,你是有些过分了。”
“母後你怎麽这样,你几天前还不是这样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