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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在方雪明说完这句话之後,周悬肉眼可见的先是一愣,随即面色阴沉下去。
杨笛衣微微抿唇,不自觉抓紧门板。
方雪明看杨笛衣一直没有回答,本来有些迷茫,刚准备再问一遍,就感觉身上一凉。
似是察觉到什麽,他将眼神缓缓移向周悬,後者飞速横来一眼。
怎麽春天就感到身上发冷呢,方雪明把着自己的脉搏,双眼看向天花板的同时往楼下走,嘴里不忘念念有声,
“定是最近义诊累着了,得养养,对说起义诊,今天还得去,我得先下去准备了。。。。。。”
待方雪明一溜烟跑了,楼上只馀他们二人。
杨笛衣瞄了一眼周悬,在他也准备擡脚离开时,果断上前一把拽住他胳膊往里进,
“进去说。”
确认周围没有其他人,杨笛衣这才放心将门合上,一回头,就看到周悬在一步外的地方。
也不看她,就抱着手臂给她个侧脸,像根棍子似的杵在那。
进来杨笛衣才发现,他屋内窗户未关,应是开了一夜,纵使是在屋里,却和在外面的差别不大。
杨笛衣看向窗户,“怎麽不关窗?”
“没必要。”周悬梗着脖子道,“你拉我进来要说什麽。”
“昨日我找方雪明拿的药,是一种能致幻也能迷晕人的药粉,剂量小再辅以其他手段,只能使人致幻,不过我没告诉他是用来做什麽的,只说最近事态频发,我不放心,拿来防身用。”
杨笛衣也不耽搁,索性一股脑说了出来,
“我想张林对我这个独身前去的弱女子,应没有太大防备,所以借机将药粉洒在他的油灯里,经烛火散发出来,这不属于毒,查也查不出来。
本来只想问清十年前的事情,但没想到他会说出来这麽多。。。。。。更没料到会有人在外面这麽粗暴的放火,害的张林被灭口。。。。。。总之,这次是我的错,考虑不周。”
昨夜回去後,她也有思考,万一当时周悬没去,她和张林一起死在那里,什麽线索都传不出去,那对周悬来说,未来的路,只会更难走。
随着她一句一句的说,原本以为周悬听後面容会有些松动,却没想到周悬面色从始至终都未改变。
“你说完了?”
杨笛衣顿了一下,“还有今天早上,我去找他是想给你取伤药,你昨晚,是不是受伤了?”
周悬沉默片刻,不知道是不是杨笛衣的错觉,怎麽感觉她说完这些之後,周悬更生气了。
“说完了。”
“说完了就去吃饭吧,”周悬半垂眼皮,依旧没有看她,只侧身往门口去。
就这?杨笛衣错愕地看着他的身影。
“周悬!”
杨笛衣一时情急,反手拉住他的衣袖,“我解释也解释过了,你到底在生气什麽?”
周悬停住脚步,沉默的不肯回头。
但他并没有用力扯开她的手,杨笛衣意识到这点之後,下意识扯得更紧。
“你到底在生气什麽,能不能直接点告诉我,你小时候不是。。。。。。”
“阿衣,”周悬突然打断她,“我在你心里,究竟是什麽?”
杨笛衣被他这句问的满头雾水,下意识愣住,也没注意到他的称呼。
“你被人窥伺,刺杀,你没有告诉我,你受慢毒折磨这麽多年,没有和我提过一句,你有任何计划,也没有告诉我,昨日如果不是我去的及时,你真的会死在那个屋子里,你想过吗?”
周悬声音明明很平淡,但不知为何,杨笛衣就是从里面听出几丝控诉和委屈的意味。
“我不是。。。。。。”杨笛衣下意识想反驳,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他说的,确实都是她做过的事情。
“张林是该死,但他只是一个小官,既然被踢出京城,就证明他在当年之事中算不得十分重要,况且他知道多少,我们谁都不知道。
这样一个弃子,值得你赌上所有,包括命吗?你昨天命悬一线的时候,可曾後悔没有告诉我?”
周悬的目光如利剑般射向她,照的她无所遁形。
杨笛衣张了张嘴巴,什麽也说不出来,因为她知道,她没有,她昨日一心想的全是如果局面必死,那她一定要将知道的东西以其他方式告诉他。
甚至她也有想过,将线索写在纸上,再包裹上衣服或其他东西,直接吞下去,这样能保证纸张最大程度不被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