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和他听到的传闻似乎对不上。
“我肯定他出院了,我们当时就在同一个病房。”夏蕤肯定地说,眼神却黯淡下去,“但我们失联了。我在找他。”
可郑澍的话,还是让夏蕤心里觉得有些许的不安。
她垂下眼睫,看着自己沾着些许颜料的手指,“你说他休学是因为很严重的病,他到底是什麽病?”
郑澍:“既然你们当时在同一个病房,他没跟你说吗?”
“没有。”夏蕤摇头。
她心里的不安更强烈了。
很严重的病吗,为什麽当初他跟她说的,只是小病。
到底什麽才是真的。
何以年是不会骗她的。
她相信他。
郑澍摇了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都是些传言。但他既然病好了,为什麽没回学校复学呢?”这也是他疑惑的地方。
夏蕤沉默了很久,画室里只剩下窗外隐约传来的风声。
最终,她低声说:“我也不知道。”
因为夏蕤已经明确地跟他划清了界限,为了不惹人生厌,于是这场对话之後,郑澍没有再试图靠近她。
郑澍只是偶尔在画室遇见,会点头打个招呼,眼神复杂,还带着几分留恋。
而夏蕤也没有任何心思去管身边其他人的变化。
夏蕤寻找何以年的念头,开始变得迫切。
她在学校里四处打听何以年的消息。
她参加社团活动时,会装作不经意地向不同学院的同学打听;
上下课的路上,她的目光总会下意识地在人群中搜寻那个记忆中清瘦挺拔的身影;
她甚至特意绕路去音乐学院的琴房和小礼堂附近徘徊,听着里面传出的各种乐器声和歌声,期盼着能有一次不期而遇。
可是,没有。
一次都没有。
“何以年?哦,那个很帅的学长啊,休学了,可惜。”
“不知道去哪了,好像离开北川了吧?”
“没消息,他以前的室友好像都不太清楚。”
得到的回答总是类似的,带着惋惜,也带着事不关己的淡漠。
那个曾经在校园里风云一时的人物,似乎真的如同水滴融入大海,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希望一次次燃起,又一次次熄灭。
那种无处着力的空虚感,比当初失明时纯粹的黑暗,更让人感到疲惫。
又是一个周末,夏蕤独自在宿舍。
林潇潇回家了,宿舍里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她看着窗外明媚的秋光,心里却空落落的。
画画也提不起劲,书也看不进去。
一种强烈的冲动,毫无预兆地涌上心头。
她突然很想回那里看看。
回北川眼科医院。
哪怕,只是回去看一看。
哪怕,根本不可能在那里遇见他。
但那里,有他们共同度过的最艰难也最温暖的时光,有她黑暗世界里,唯一的声音和光亮。
就算只是为了触摸那些回忆,她也想去。
这个念头一旦生出,就再也无法抑制。
她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背包,没有告诉任何人,独自坐上了前往医院方向的公交车。
车窗外,城市风景流转。
离那个地方越近,她的心跳就越发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