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存了一些积蓄,他在惠比寿开了家酒吧。他本不打算搞什么花哨的开业派对,但英一希望能一起庆贺一下。那一次,真世也和父母一同去了叔叔的店。
酒吧不大,除了吧台,只有一张双人桌。对哥哥一家的到来,武史没有不耐烦,但也看不出有多欢迎。
那也是真世时隔十年后再次见到他。看到她,武史开口就问:“你还在坚持画画吗?”
“在。我对建筑设计感兴趣,画了很多房子。”真世回答。
“那太好了。”武史咧嘴一笑。
后来,兄弟俩基本隔几年才碰上一面。和美去世后,英一和武史聊过几次房子的事。对于独居的英一来说,这栋房子太大了,但现在就转手又太可惜。
英一收拾出一个房间,留给武史,尽管武史可能永远不会住进来。
第8章
“警方推断的案时间好像是三月六日,也就是周六晚上,八点到十二点之间。”武史吃完最后一根烤鸡肉串,把竹签放回盘子。
“是吗?难怪了……”
“难怪什么?”
“昨天警察就问我周六到周一的行踪,尤其对周六那天的情况盘问得非常仔细。我说我一整天都没出门,但直到告诉他们我晚上点了附近西餐厅的外卖,他们才相信我说的话。”
武史点了点头。“原来如此。能排除被害人独生女的嫌疑,他们也松了一口气吧。不过,亲弟弟却没有不在场证明呢。”他伸出大拇指,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警察连家人都怀疑啊?”
“刑警这种人就是要怀疑所有人,否则干不了这个工作。木暮那帮人应该是把我纳入要多加留意的对象了。”
“这个我不知道……”至少没什么好感吧,真世想。
“作案手法是勒死。”武史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
“啊?真的吗?”真世蹙眉问,“这个也是从木暮警部手机里看见的?”
“是的。”
“是被绳子之类的东西勒死的吗?”
“凶器似乎还没找到。但肯定不是什么细绳索,因为脖子上没有勒痕。也没有指痕,不可能是凶手掐死的。”武史拿起扎啤杯,杯里的啤酒还有大约两厘米高,他一口气喝完了。“法医鉴定组认为凶器可能是毛巾这类有一定宽度的软布。”
“毛巾……”真世用右手摸了摸脖子。
“本来毛巾是勒不死人的。要想勒紧脖子上的气管,最好用又细又结实的绳子。毛巾这样的东西很难把气管完全压实。但是,毛巾可以勒紧脖子两侧的血管。勒住了静脉和动脉,血液就无法流出大脑,氧气也无法进入,最终会致人死亡。被堵住的血液会冲破眼球里的毛细血管,溢出眼眶。哥哥的尸体看起来就是那样,眼睛睁着,流出了血泪。”
真世放下了筷子。山药泥荞麦面还剩一点,但她听武史讲到这里,已经完全失去了食欲。
“如果眼球没有异变,也有可能被当作心力衰竭。”
“别说了!”真世说,“我不想再听下去了。”
武史看上去有些出乎意料。“好吧。”说着,他端起茶杯,喝起了茶。
“换个话题吧。你知道哥哥周六日有些什么安排吗?”
真世摇了摇头。“我怎么会知道呢?我们是分开生活的。”
“果然是这样。嗯,也对。”
“这个问题警察也问过我。父亲周末的安排很重要吗?”
“还不知道。只是周六这天,哥哥应该出过门,要么是去了一个比较正式的场合,要么是见了一个比较重要的人。”
“你怎么知道?”
武史理了理夹克的领子。“因为着装。遗体被现时,哥哥身上穿的是西装。领带已经摘了,西服上衣还穿着。我已经看过照片,不会有错。”
“照片?”
“木暮的手机里存着从各个角度拍下的遗体照片。”
“求求你,不要让我看到那些照片。”真世把脸扭向一边,向前伸出双手,一副抗拒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