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亲了
温昭和的眼睛是在一个雪夜彻底恢复的。
彼时沈诩正背着他穿过北境峡谷,寒风卷着碎雪拍打在脸上,刺得人睁不开眼。温昭和伏在他背上,指尖无意识地绕着沈诩的发尾,忽然轻“咦”了一声。
“怎麽了?”沈诩脚步未停,声音混在风里,显得有些模糊。
温昭和没说话,只是慢慢擡起手,在飘落的雪花前晃了晃。
——他看见了。
不是金纹感知里的轮廓,而是真正的丶清晰的雪絮,每一片都泛着莹润的光,在夜色中如星屑般坠落。
他下意识收紧手臂,下巴抵在沈诩肩头,忽然笑了:“阿诩,你头发上沾了雪。”
沈诩脚步一顿。
下一刻,温昭和被放下,後背抵上冰冷的山壁。沈诩的手捧住他的脸,拇指蹭过他眼尾,嗓音发紧:“……能看见了?”
温昭和眨了眨眼,视线一点点描摹眼前人的轮廓——少年剑修的眉骨上凝着霜,眼尾那颗淡褐色小痣比记忆中更清晰,薄唇紧抿着,像是压抑着某种汹涌的情绪。
“嗯。”他擡手拂去沈诩睫毛上的雪粒,“我们阿诩长高了。”
沈诩忽然低头,狠狠咬住他的唇。
这个吻带着血腥气,像是惩罚,又像是失而复得的确认。温昭和仰头承受着,指尖插入沈诩的发间,青铜铃铛在耳边疯狂作响,与心跳声混成一片。
直到远处传来狼嚎,沈诩才喘息着松开他,指腹重重擦过温昭和泛红的唇瓣:“回去算账。”
算账的方式是温昭和被按在榻上扎了三天针。
沈诩不知从哪儿翻出本古籍,上面记载着修复灵脉的禁忌针法,每扎一针都需以施术者的剑气为引。温昭和腕上的金纹裂痕被剑气强行弥合,疼得他指尖发颤,却始终笑着看沈诩紧绷的侧脸。
“笑什麽?”沈诩捏着他手腕的力道又重了三分。
“我们剑修大人凶得很。”温昭和用脚尖蹭了蹭沈诩的小腿,“当年躲在廊柱後偷看我练剑时,可没这麽大胆子。”
沈诩耳根一红,剑气却更凶了。
痊愈後的第一个清晨,温昭和在院中练剑。
说是练剑,其实只是最基础的起手式。他灵脉初愈,剑气微弱,一招“摇光”使得毫无威慑力,反倒像在描摹春风。
沈诩抱着剑靠在树下看,忽然开口:“错了。”
“嗯?”
“手腕该再低三分。”沈诩走到他身後,左手握住温昭和持剑的手,右手扶住他的腰,“这里用力。”
温昭和顺势靠进他怀里,仰头时鼻尖蹭过沈诩的下巴:“沈长老亲自教,学生不敢不用心。”
沈诩的呼吸一滞,剑穗铃铛叮咚乱响。
远处廊下,林知夏捂住小徒弟的眼睛:“非礼勿视——哎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