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断续续的,”杨笛衣顿了顿,“但也记起不少,到小凉山了。。。。。。。”
周悬手腕一紧,“怕吗?”
“还好,”杨笛衣向她露出一个浅笑,“知道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就没那麽害怕了。”
周悬有些不放心的把她拉到怀里,这是一个不带任何情。欲的拥抱,“怕了就和我说?不要自己承受。”
杨笛衣重重点头,“嗯。”
*
走过晖城,再往北走上半个多月,离京城便没剩两天路程。
不知道是不是频繁聊天的缘故,这天醒来时,杨笛衣的记忆已然恢复大半,虽然还有些零碎的想不起来,但也差不了太多。
过去的想起来了,这段时间的也没忘,复杂错乱的记忆交织在一起,杨笛衣坐在床上独自整理了好半天,才堪堪理顺。
杨笛衣看着身边熟睡的杨三白,莫名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外头太阳还未冒头,空气中泛着丝丝凉意,杨笛衣小心越过她,披了件外裳去屋外醒神。
还没走上两步,周悬的声音自身後传来,“醒这麽早?”
杨笛衣不自觉勾起唇角,“是啊,睡不着,就起来了。”
周悬闻言又要给她披一件披风,杨笛衣忙止住他的动作,“不冷。”
周悬没停下,将披风松松地搭在她身上,“早晨,还是注意点。”
杨笛衣便也不再拦他,忽然,周悬系绳子的手腕顿住,“你想起来了?”
够敏锐的,她本来还想再装几天呢,杨笛衣笑了笑,“差不多吧。”
周悬声音带上一丝不确定,“差不多的意思是?”
杨笛衣做思考状,“就是,除了想不起来你到底在拜干亲仪式上做了什麽手脚,其馀的,七七八八?”
真是好多好多事情啊,十几岁的她朦朦胧胧间,又将这十年快速经历一遍,只是这次真的是梦,每次梦中醒来还有她们在身边。
周悬眸中划过一丝心疼,“很累吧?辛苦了。”
“不累啊,反正都过去了,”杨笛衣无所谓道,“就是感觉,挺奇妙的。”
“对了,我想起我要和你说什麽了,”杨笛衣神色一凛,“那日我和祝阮被抓走,期间有位毁容的老人给我们送饭,你见过他吗?”
“没,”周悬摇了摇头,“我们去晚了,除了齐大壮,那里不剩一个活口,连杂物也没留下多少。那个老头是有什麽不对吗?”
杨笛衣微顿,“若我没记错,他身上挂着的,是军用水囊。”
周悬愣在原地,杨笛衣仔细回忆那日,“地下室有点太黑,我没瞧太细,但是他身上挂的水囊,和我在小凉山捡到的那个一模一样。”
“或许是他捡的?”
“也可能,但我看那水囊还有些新。。。。。。。”
见她眉头紧锁,周悬忍不住上手抚摸,“眉头又皱起来了。”
杨笛衣四散的思绪骤然收回,“就想想,我没事。”
周悬沉默着,杨笛衣看他半晌,浑身周身力道一泄,闭着眼睛半倚在他胸膛上,“起早了,困。”
“那我送你回去?”
“不用。”杨笛衣感受着他紧绷的身子,漾开一抹笑,“我真的没事。”
“有时候我会忍不住想,若你真的是十三岁就好了,”周悬一手轻顺她的发丝。
没经历过那些噩梦,还是那个明媚内敛的杨笛衣,然後他会护着她,安然长大。
片刻,杨笛衣慢悠悠道:“想得美,老牛吃嫩草。”
听到她嗓音中明显的笑意,周悬也跟着笑了下。
晌午出发回京时,得知杨笛衣记忆恢复的差不多,沈洛华只是淡淡的,看不出什麽神情,只有杨三白激动的都要哭出来了,“太好了笛衣姐。。。。。。”
天知道如果杨笛衣再不恢复,杨三白真的要把她处成妹妹了。
“乖啦。”杨笛衣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抚。
旁边沈洛华喃喃道:“还是小一点更讨人喜欢。。。。。。”
声音太小,杨笛衣只听到个大概,“你说什麽?”
“没什麽,”沈洛华目光不经意掠过到她座下的小盒子,“你那里面是什麽?”
“木雕。”杨笛衣言简意赅,这木雕是之前周悬拿去重新拼好的,她也还没看到底是个什麽样。
“噢。”
沈洛华只一眼便把目光收了回去,杨笛衣却道:“一起看看?”
她和周悬认识的少,但是沈洛华贵为公主,应该总能看出些什麽。
果然,完整的木雕从盒子中取出,沈洛华还没看多久,就一脸奇怪,“这木雕,谁刻的?”
“路上遇到,觉得好看,顺手买的。”杨笛衣不露声色,“怎麽了?”
不料沈洛华脸色更是古怪,“你觉得我五弟好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