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悬声音沉稳却又带着锋芒,“祝大小姐,这些你从一开始就知道的,不是吗?”
祝阮用力咬紧下唇,背在身後的手指同样攥紧。
“祝伯父住在哪里?”
祝阮泪水在眼框打转,“城西祝府,我们买的。。。。。。”
“多谢,晚些时候我会登门拜访,”周悬退後一步,朝她弯腰行礼,“我先走了。”
祝阮倏尔擡起头,周悬身影匆匆,步伐又大又快,这样急,是因为有人在等他吗?
“急什麽?”
杨笛衣无奈地看着杨三白拉着她,这家铺子转完,马不停蹄下一家。
杨三白一手举着糖人,一手拐着她,“我们也不知道能在这待多久,明天说不定就转不到了,当然要努力多转几家。”
不怪杨三白喜欢,晖城确实和她们沿路的大多县城都不一样,这里的吃食独具地域风味,粥是咸的,路边卖的卤味还有甜的,教杨三白看得挪不开眼。
“哇,又是一家,”杨三白眼神亮起,提着裙摆就往里面走。
杨笛衣实在耐不住,在马车上恢复完的精气神这会儿被消耗的差不多,只好站在门口,“好三白,你去吧,我就不进去了,歇歇。”
杨三白忙道好,想着自己赶紧把里面转一圈。
杨笛衣站在门口等她,也不算无聊,路旁小摊子上摆着各式各样的物件,杨笛衣一件件看着,权当消遣。
耳边忽然传来周悬的声音,“你们怎麽走的这麽快,差一点赶不上了。”
杨笛衣没擡头,“三白想多转转,就快了一些。”
将摊子上的东西看过来完,杨笛衣才擡头看他,“你怎麽也来的这麽快?”
“没什麽好说的,”周悬道,“可有喜欢的?”
杨笛衣在摊主充满期望的眼神中不好意思笑了下,将周悬拉到一旁,“看看而已,你怎麽总想给我买点什麽。”
“想买啊,”周悬毫不犹豫,“你戴着好看。”
杨笛衣笑笑没说话,却见周悬盯着自己头发,不自觉摸了一下,“头发乱了?”
“没有,”周悬淡然收回目光,“怎麽把头发盘起来了。”
“省事啊,”杨笛衣道,“之前在小凉山养成的习惯,这样不浪费时间,还方便干活。”
周悬望着她没说话,只是眸色暗了几分。
杨笛衣见他脸色不对,问道,“怎麽了?”
周悬扯动唇角,“没什麽。”
感觉奇怪,又说不上来,杨笛衣还没来得及细细思考,里头杨三白已经逛完了,迈着细碎的步伐跑过来。
“逛完啦逛完啦,走吧。。。。。。”见到周悬,杨三白步子骤停,悻悻然溜到杨笛衣身边。
杨笛衣摸了摸她的脑袋给她顺毛,“走吧。”
杨笛衣到底精力有限,没逛一会儿脸上就显出疲态,周悬见状果断拉着她们回了客栈。
入夜,杨三白抱着小枕头和棉被跑来找杨笛衣,嚷嚷着自己不敢睡,要来找她作伴。
杨笛衣早已洗漱完毕,正坐在镜子前面梳着头发。
见她自己铺被子铺得欢快,杨笛衣面上挂着浅浅的笑,“怎麽今晚想起过来了。”
“还不是那个姓周的,”杨三白铺了一半被子,坐上去喘口气,“从江南走的时候,他专门找我,说你要好好休息,不让我来打扰你。”
杨笛衣梳头动作一顿,“周江上?”
“是啊,还能是谁,”杨三白撅着嘴,重新铺床,“馒头说他吃完饭就出去了,我才来找你的。”
出去了?难怪今晚的药是馒头送来的,杨笛衣眨了眨眼,注意到杨三白一头散落的长发,没来由想着,明天要不梳个别的发髻?她好像很久,都没有梳过姑娘家的发髻了。
小时候,母亲很爱给她梳各种各样的发髻,再好一通打扮,直到她累的胳膊都擡不起来,母亲才算结束。
“女子家家的,没个女子样。”母亲有时无奈,总会戳着她的脑袋,恨铁不成钢道。
她嘴上讨饶,心里却总也没当回事,因此姑娘家的发髻,她也没几个会的。
“三白,”杨笛衣忽然问道,“你会梳女子家的发髻吗?”
“会啊,”杨三白回头看她,“我小时候流浪,偷学过,原本想着学得好的话,说不定能去大人家府里做个梳头丫鬟,谁知道後来被你们捡了。”
“那你明天帮我。。。。。。”杨笛衣话还没说完,突然指尖一阵刺痛。
十指连心,这痛尖锐的直达心窝,杨笛衣眉头拧起,手掌捂住心口。
“怎麽了?”
杨三白从床上腾的一下坐起来,就要过来察看她的状态,门口突然响起急促的敲门声。
“笛衣姐,你睡了吗?江上哥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