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说得很轻,几乎要被风吹散,但夏蕤听见了。她怔怔地看着他,眼睛慢慢睁大。
这是何以年第一次说这样的话。不是拒绝,不是逃避,而是真心的赞美。
她蹲下身,与他平视,声音微微发颤:“你刚才说什麽?”
他看着她,月光下他的眼神温柔而坚定:“我说,月光不如你美。”
夏蕤的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她等这句话等了太久,久到几乎以为永远也等不到了。
她伸出手,轻轻捧住他的脸。他的脸颊比之前更消瘦了,但依然是她最眷恋的轮廓。
“何以年,”她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这一刻,“我可以吻你吗?”
他没有回答,只是微微向前倾身。
这个吻比上一次更加真实,更加缠绵。她的唇带着凉意,却在他的唇上点燃了温度。
他擡起手,轻轻放在她的背上,感受着她的存在。
月光洒在他们身上,像是为他们披上了一层银纱。远处的城市依旧喧嚣,而在这个高高的天台上,时间仿佛静止了。
当这个吻结束,夏蕤没有退开,而是抵着他的额头,轻声说:“何以年,我爱你。”
这句话她说得那麽自然,那麽坚定,仿佛已经在她心里酝酿了千百遍。
他闭上眼睛,感受着她的呼吸拂过脸颊。
“我知道这很快,”她继续说,“但我们的时间太宝贵了,我不想浪费任何一秒。我爱你,不是因为同情,不是因为感激,就是单纯地爱你。”
晚风吹过,带来远处隐约的歌声,不知是哪家店铺在播放老歌。
“我也爱你。”他终于说。
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那些他一直背负的枷锁,那些自以为是的为她好,在这一刻都显得那麽可笑。
生命或许短暂,但爱是永恒的。
夏蕤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但她是笑着的。
她再次吻他,这次更加深入,更加缠绵,仿佛要把所有的爱意都通过这个吻传递给他。
当他们终于分开,月亮已经升得更高了。
夏蕤从轮椅上站起来,指着天空:“看,星星出来了。”
城市的灯光太亮,只能看见几颗最亮的星,但它们依然在夜空中固执地闪烁着。
“我小时候,”何以年忽然开口,“曾经想当天文学家。”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提起童年的事。夏蕤安静地听着,握紧他的手。
“後来学了音乐,就把这个梦想忘了。”他望着星空,“但现在觉得,能这样看着天空,也很好。”
夏蕤靠在他身边,头轻轻倚着他的肩膀:“等你好一点,我们去看真正的星空。去郊外,没有光污染的地方。”
“好。”他应着,明知这可能永远无法实现,却依然为这个约定感到温暖。
他们在天台上待了很久,直到护士上来提醒时间到了。
夏蕤推着何以年回到病房,细心地帮他洗漱,扶他躺下。
他看起来有些疲惫,但眼神是明亮的。
“今天开心吗?”她坐在床边,轻声问。
他点点头,握住她的手:“很开心。谢谢你,夏蕤。”
她俯身,在他额头上印下一个晚安吻:“生日快乐,我的少年。”
月光从窗户洒进来,照在何以年手腕的手绳上,那颗木珠泛着温润的光泽。他闭上眼睛,感受着这一刻的宁静与幸福。
二十一岁的生日,有月光,有烛光,有她。
这就足够了。
夏蕤看着他入睡,轻轻哼唱着那首《春天》。歌声很轻,在安静的病房里回荡,像一个温柔的梦境。
在这个春夜里,爱与月光都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