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行进的速度并不快,给她一种要慢慢悠悠一直晃到日落的错觉。
贺明瑶不知自己看了多久,她视线自始至终几乎没有移开过,连平日里坐车难受的烦闷都没有察觉到。
直到马车停在国公府外,她才如梦初醒,骤然回神。
从马车下来后,她便收起了视线。
她本想直接转身进府,但东侧门的下人在,她若是扭头就走实在不合礼数。
她略福了下身,硬邦邦地道:“今日多谢皇叔。”
说完便想离开,只是还未来得及转身,便听到头顶落下一声轻叹:“阿瑶。”
她顿住原地,待对方翻身下马后,说道:“我不生皇叔的气,皇叔可不可以当今日之事没有发生过?”
她不知道十七皇叔唤住她是想要说什么,但是她现在并不想听。
裴盛淮看着面前之人,秀气的眉微微拢着,眉心间似乎藏着化不开的烦闷,疏离淡漠的语气里还夹杂着央求之意。
他视线落在她的脸上,许久后应道:“好。”
“不会有下次了。”
贺明瑶闻言悄悄松了口气,她眼眸里恢复了些许零星的笑意,飞快道:“皇叔,我先回府了。”
说完一刻未等,直接转身几步从侧门迈进。
胧玉跟在她身侧,朝后望了眼,回过头来小声道:“十七皇叔还在看姑娘呢。”
贺明瑶身形僵了僵,闷声不语。
胧玉今日没跟去大乘国寺,还不知发生了什么,这会儿惦记着那柄嵌满了宝石的匕首,请示道:“姑娘,可要现在回礼?”
贺明瑶飞快摇了摇头:“不用了,皇叔大方,那匕首不是什么稀罕之物,收着便是。”
胧玉颇为惊叹:“难怪说玉嵫盛产五彩宝石,原来竟这般多。”
她在大梁还没见过在刀鞘上嵌满宝石的呢,就算再喜欢,也至多嵌上一块,难不成玉嵫的宝石和大梁的石块差不多?
贺明瑶尚不清楚自己胡乱一句话,引得贴身丫鬟得出这么个结论。
她吩咐道:“将书房里的经文都收起来。”
这一阵子她都不想再看到经书了,等将今日在藏经阁的事忘掉再临摹习字吧。
胧玉虽不知姑娘何意,但点了点头,依言照办。
贺明瑶之后一连几日都待在家中,惹得贺国公都忍不住来问她是不是遇上了不开心的事儿。
贺国公拧眉问道:“是不是那天在大乘国寺,那位玉嵫的大王子待你无礼了?”
贺明瑶摇头:“不关大王子的事,只是我突然想在府上多陪陪爹爹。”
贺国公一听便知这是哄他的话,却还是忍不住抬了抬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