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记事起家里的家务就都是我在做,从洗菜洗碗,端碗端菜,扫地拖地,洗衣做饭。
一旦哪里做的不对,或者做的不好,就是一顿打。
别的孩子在玩,我在挨打。
别的孩子在上学,我在挨打。
别的孩子在上兴趣班,我还在挨打。”
男人撸起了袖子,胳膊上有着不少陈旧的伤痕。
“从我十岁以后,家里的活我妈就没沾过手。
他们说我哥课业重,要学习,不能因为这些琐事操心,可我也是学生啊。”
男人眼神有些空洞,与其说透过镜头在看着安玙,不如说透过镜头在看着以前的自己。
“家里活都干完了,我才能写作业,可他们说我开着灯影响大哥休息,不许我开灯,我只能搬去阳台。
可他们又说我太吵了,打扰我哥休息,那我就早起再写。
可就因为我的闹钟响了,大哥抱怨了一句,我妈冲过来就给我了一个耳光。”
男人指了指自己眼角的疤痕:“我撞到了茶几,砸碎了玻璃,玻璃碴子划伤了我的脸,嵌进了我的皮肤,差一点就弄瞎了我的眼睛。”
“不知道是他们良心现还是被我满脸是血的模样吓到,从那以后他们倒是没有再动手打我。
但那个所谓的家彻底没了我的位置。
但凡我晚上出个门,不管是去楼道写作业,还是出门倒垃圾,只要我脚跨出大门,我就再也回不去。
不管是寒冬腊月,还是盛暑酷夏,我大半年都是在楼道里过的。不管是派出所还是居委会,都来调解过,可惜没用。
后来我也想通了,好歹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比流浪汉好多了。
初中毕业以后,他们就不再给我学费了,要不是爷爷奶奶给我交了学费,我连高中都没办法读。
高中以后我办了寄宿,即使所有的课余时间我都用来兼职了,我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提起高中那段寄宿的日子,男人嘴角扬起,展露出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真心的笑意。
“可我高二那年,爷爷奶奶出车祸过世了,这个世上唯二爱我的两个人也死了。
我磕磕绊绊地过完了高中,虽然成绩不是很理想,但我也考取了二本。
高三毕业的那个暑假我都在打工,就想攒下第一年的学费,可就在工资到手的第二天,我的学费不见了。
可我哥多了手机和笔记本,那对夫妻说我的命都是他们给的,拿我点钱怎么了?
两个多月的努力全都白费了,我想要申请助学贷款,可是他们说我不符合条件,不管我怎么哀求,哭诉都无动于衷。
大学我还是没去成。
我想着这学不上就不上吧,我好歹成年了,脱离了那个家,以后多努力日子会好的。
可那对夫妻就像附骨之疽一样缠着我,每当我的日子安稳下来以后他们总是想方设法的把我那平静的日子毁掉。
一个多星期前,他们再次找到了我,我以为是他们年纪大了,而我哥哥有了自己的家庭,顾不上他们。
终于想起我这个小儿子,想要我给他们养老,可没想到他们找我居然想要我给大哥的上司的女儿捐献骨髓,以换来我大哥的平步青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