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禅院偏殿成了苏锦书新的囚笼。守卫增加了一倍,所有窗户被从外钉死,每日饭菜均由两位面目冷硬、从不开口的老嬷嬷送入,检查之严格近乎苛刻。太后那日惊惧交加的眼神和“追魂鸟”三个字,如同寒冰,冻结了所有试图沟通的可能。
苏锦书蜷缩在榻上,心绪不宁。太后的过度反应表明,“追魂鸟”是一个极其可怕的存在,可怕到连皇室核心都讳莫如深。它为何会与刘嬷嬷、与针对自己的阴谋扯上关系?李太傅背后果然是它吗?还是说,有更复杂的势力纠缠?
她想起萧夜玄传来的关于“血月之期”和京城异动的警告。时间不多了,她必须想办法出去,至少要把消息传出去!但如今这铜墙铁壁,如何突破?
转机出现在被囚的第三日。一位送饭的老嬷嬷在摆放膳食时,手指极其隐晦地快敲击了一下桌面——节奏竟与之前萧夜玄常用的暗号一致!
苏锦书心中剧震,表面却不动声色。
待老嬷嬷走后,她仔细检查送来的食物。在一碗白粥的碗底,她摸到了一小块用蜡封好的油纸包!
里面是一小撮特殊的香灰,以及几个极小的字:“佯病,呕于膳。”
是萧夜玄的人!他竟然能将人手安插到太后最信任的、此刻负责看守她的老嬷嬷之中!
没有犹豫,苏锦书立刻照做。当日下午,她便突然“病倒”,呕吐不止,将午膳尽数呕出,脸色苍白,气息微弱,看上去甚是骇人。
太后闻报,虽疑心重重,却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出事(无论是出于何种考量)。她派来了随行的太医。
来的太医并非心腹,只是日常随行人员。诊脉后,太医面露难色,禀告太后:“苏小姐似是急火攻心,又染了山岚瘴气,邪郁于内,需用针石导引,并服一剂猛药散,否则恐生厥逆。”
这正中下怀!
太后蹙眉,最终允了针灸和用药,但要求必须在禅院内进行,并由她的人全程监视。
针灸时,太医趁监视嬷嬷转身倒水的瞬间,极快地将一枚细小的蜡丸塞入了苏锦书枕下。
药熬好后,监视的嬷嬷更是亲自尝了一口,确认无事才让苏锦书服下。
药汤极其苦涩,苏锦书咬牙喝下。不久,她便沉沉睡去,呼吸却逐渐平稳下来。监视的嬷嬷见状,这才稍稍放松警惕。
夜半时分,苏锦书悄然睁开双眼。那剂“猛药”里显然加了料,让她得以假寐蓄力。她迅取出枕下蜡丸,里面是一张详细的地图和一把极其小巧的万能钥匙。
地图标注了禅院守卫巡逻的间隙、一条通往厨房排污暗渠的路径,以及暗渠出口外接应马车的位置。
机会只有一次!
她深吸一口气,用钥匙悄无声息地打开了房门的内锁(外锁仍由守卫控制,但内锁打开能减少后续动静)。然后,她利用地图上的时间差,如同影子般溜出房间,躲过巡逻,潜入厨房区域。
厨房后的暗渠入口散着异味,但她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在黑暗中艰难爬行。
就在她即将爬到出口时,身后禅院突然响起刺耳的锣声和呼喊声!
“不好了!苏小姐房中走水了!”
火光映亮了身后的通道!调虎离山!萧夜玄的人同时行动了!
她奋力爬出暗渠出口,外面一辆毫不起眼的青篷马车早已等候在此。车夫低喝:“快!”
她钻进马车,车子立刻疾驰而去,消失在浓重的夜色里。
车内,她惊魂未定,却现车内还坐着一个人——竟是那位给她传递蜡丸的老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