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昭!"她喊他,声音抖得像荒星的风。
哑婆婆扯她衣袖的手突然收紧,老人的嘴唇动了动,用口型说:"走,他要你活。"可苏晚竹看见陆昭的膝盖在打颤,看见他握剑的手背上,青筋凸起如蛇,看见他脚边的血泊里,滚着半颗没吃完的甜霜糖——那是她今早塞给他的。
"解毒丸!"她突然从怀里掏出个青瓷瓶。
这是她在荒星用辐射草和赤焰花炼的,专门解血毒,瓶身还沾着她捣药时蹭的朱砂粉。
她拔开瓶塞,药丸"骨碌"滚进掌心,是鸽蛋大小的朱红,带着苦香。
"接着!"她踮脚掷出药丸。
风卷着尘埃扑面而来,药丸划出道弧线,正砸在陆昭微张的唇间。
他本能地咬住,苦涩的药汁在嘴里炸开,混着血锈味,却让混沌的神智清明了一瞬。
"别回头快走。"他抓住狼犬的前爪,用最后一丝力气将其甩向血枭。
血枭的机械义眼红光暴涨,残臂抡起钢鞭抽来,却被他用剑鞘挡开。
毒血顺着嘴角淌进衣领,他却在笑,笑得血沫四溅,"晚竹,我数到三"
苏晚竹的眼泪砸在碎石上。
她看见陆昭的软剑又斩翻两只狼犬,看见他的剑尖戳进血枭的肩膀,看见血枭的钢鞭缠上他的手腕,却独独看不见他眼里的光暗下去。
哑婆婆突然拽着她往侧门跑,老人的指甲掐进她手腕,像要把力气都揉进她骨头里。
"走!"哑婆婆终于出声,嗓音沙哑得像砂纸,"他要你活,你就得活成把刀,捅穿所有害他的人!"
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外面的天光涌进来,照得苏晚竹眯起眼。
她回头的最后一眼,看见通道里腾起浓密的尘烟——是血枭引爆了怀里的火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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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昭的身影在烟尘里若隐若现,软剑的寒光偶尔刺破灰雾,像极了荒星极夜时,流星坠地前最后的亮。
"跑!"哑婆婆的烟杆戳她后腰。
两人顺着青石板路狂奔,绕过爬满藤蔓的廊柱,穿过落满枯叶的月洞门。
苏晚竹的鞋跟踩碎了几片瓦当,脆响惊飞了檐角的乌鸦。
等她们拐过第三道影壁,眼前突然开阔——是座残破的祭坛。
祭坛中央立着块断碑,碑文被风雨侵蚀得模糊不清,只隐约能看见"前朝"二字。
四周的石像生倒在草丛里,石兽的眼睛被挖走,露出两个黑洞洞的眼眶。
风卷着荒草从祭坛外围的矮墙缺口灌进来,带着股腐朽的甜腥——像极了血契作时,陆昭身上散出的毒气。
苏晚竹扶着断碑喘气。
她摸向胸口,金属片还在,烫得几乎要烙穿里衣。
哑婆婆的烟杆戳了戳她手背,指向祭坛外的密林:"穿过林子是黑市的密道,出了密道"
话未说完,远处传来闷雷般的轰鸣。
苏晚竹抬头,看见祭坛方向腾起的烟尘里,有个黑影破云而出——是血枭的机械义眼在反光。
而那黑影中,一道银芒如游龙穿梭,正是陆昭的软剑。
"他还活着。"苏晚竹擦了擦脸上的泪,指尖沾了血,却笑得比荒星的太阳还亮,"哑婆婆,等我拿到母亲的真相,等我刮掉族谱上的灾星,我要给他熬十锅糖粥,甜得他牙齿都要化了。"
哑婆婆没说话,只是往密林深处走。
苏晚竹跟上时,踩碎了片带血的甲片——是陆昭甲胄上的鳞纹。
她弯腰捡起,放进怀里,和金属片贴在一起。
祭坛外的风突然变了方向。
远处传来狼犬的呜咽,混着血枭的嘶吼,像根绳子紧紧勒住两人的喉咙。
苏晚竹攥紧甲片,指甲深深陷进肉里——她知道,这只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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