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棂外的槐花香裹着晨露渗进帐子,安燠睫毛颤了颤,在程砚怀里翻了个身。
昨夜给小芽缝的虎头鞋还压在枕头下,针脚歪歪扭扭扎得她手背疼——可到底比刚穿书那会儿强多了,那会儿她连个补丁都能把狐毛烧出焦味。
意识刚醒透,系统界面突然在眼前炸开暖黄的光。
她揉着眼睛坐起来,程砚搭在她腰上的胳膊跟着松了松,迷迷糊糊嘟囔:再睡会儿,蜂箱还没
安燠按住他乱动的手,盯着漂浮在床头的半透明文字。
系统的提示框比往常圆润了些,像团软乎乎的云:【最终提示:宿主已完成反派自救→共治典范→恒常逍遥全流程演化。躺赢签到系统即将关闭,感谢您始终未主动努力。】
小懒虫要走了。她指尖轻轻碰了碰那团光,系统界面立刻泛起涟漪,像被戳了的水面。
记忆突然涌上来——初穿书时在洞府睡觉签到,被猪八戒追得撞树时的头晕目眩,程砚第一次扛着钉耙砸她洞门时,系统突然弹出的护犊子签到奖励。
她笑出了声,又有点鼻酸,对着空气嘀咕:谢啦,要不是你总扣我玉佩,我早被自己的好胜心折腾死了。
系统光团闪了闪,最后化作颗小星星钻进她眉心。
安燠摸着额头轻笑,一回头正撞进程砚探究的目光。
他不知何时醒了,熊耳在晨光里支棱着,间还沾着片昨晚给小芽编草环时落的狗尾巴草:跟谁说话呢?
跟退休的老伙计。安燠翻身跨坐在他腰上,伸手去摘他间的草叶,系统关了,以后没金手指兜底了。
程砚抓住她捣乱的手,在掌心亲了亲:要什么金手指?
我夫人现在闭着眼都能把万家集的账算明白,给张阿公治牛瘟的方子比药铺老大夫还灵。他突然翻身把人压在枕头上,熊耳蹭得她耳尖痒,再说了——他压低声音,当年你被雷劈时,是谁给你扛的雷?
是是是,程大神仙。安燠推着他胸口坐起来,瞥见床头挂着的粗布裙。
那是她前儿个翻出压箱底的旧缎子改的,裙角还留着块没洗净的蜂蜜渍,不过先说好,今天得去布庄扯棉线。
你看这裙腰——她揪了揪松垮的布,再瘦两斤能当披风穿。
昨晚还说要学昆仑仙子的清冷做派。程砚套上外衣,转身从床头木匣里摸出个油纸包,今早路过王婶的早点摊,给你带了糖油饼。他晃了晃油纸包,芝麻香立刻漫出来,仙子不吃人间烟火?
我夫人可是能把糖油饼吃出仙气的。
安燠刚要接,院外突然传来一声。
小芽的竹篓撞在门槛上,脆生生的嗓音跟着飘进来:爹!
娘!
北坡有块怪石头!扎着歪辫子的小丫头扑进来,怀里的野花开得东倒西歪,像像爹的钉耙!
程砚的熊耳地竖起来。
他抄起靠在墙角的九齿钉耙就要往外走,被安燠一把揪住后领:早饭都没吃就要巡山?
张阿公昨儿还说你总空着肚子干活儿,腰又酸了?她拽着人往灶房走,袖中一张叠成小方块的纸地滑出来——是她昨晚趁程砚哄小芽睡觉时写的人情券,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凭此可换夫君洗碗一周(过期不候!
)。
程砚弯腰捡起纸,看了眼就笑出满脸褶子:夫人这是怕我抢着洗碗?他把纸小心收进衣襟里,成,等会儿就用这券换碗。
安燠舀了碗粥递过去,又偷偷把藏在锅边的荷包蛋按进他碗底。
蛋清裹着金黄的蛋黄,在白粥里浮成小太阳。
她想起系统还在时,总用《睡仙诀》的余息温养食材,现在没了系统,倒也摸索出用晨露润米、松枝煨火的法子——到底是日子过久了,连烟火气都成了本能。
爹你看!小芽扒着程砚的胳膊,举着朵沾着露水的野菊往他间插,像不像上次庙会卖的金步摇?
程砚任由女儿摆弄,间的野菊歪得快掉下来,倒比金步摇更鲜活。
他舀了口粥,突然挑眉:夫人,这粥比往常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