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砚猛地转头,熊耳抖了抖,眼底的焦躁像被泼了盆温水,慢慢软成一汪泉。他声音里带着熊妖本相的低哑,像山涧滚过的雷,“要动她,先过我钉耙这关!”
神将化作金光腾空,尾音飘下来:“你护得住一时,护得住一世么?天命…可不会等你。”话音未落,人已化作一道金光消失,只余下黄鼠狼的哭嚎在山谷里打旋儿:”夫人救我!
程爷爷救我!
我、我昨天还帮您埋了偷来的烤鸡呢——“
山风突然大了些,卷着程砚的衣角扑到安燠脸上。“小狐狸。”程砚突然转身
安燠僵了僵,狐尾尖“唰”缩回裙底。
她这才现自己不知何时从树后走了出来,小本本还攥在手里,墨迹把指尖染成了蓝黑色。
程砚望着她,喉结动了动,突然弯腰捡起脚边的山桃花,别在她鬓角:”刚才跑太快,簪子都丢了。”
安燠耳尖烫,攥着小本本的手紧,“天命”二字像根细针,扎得后颈疼——前世被闺蜜推下悬崖前,那女人也说“这是你的命”。
“我、我怕给你添麻烦……”
程砚没接话,伸手摘她间沾的桃瓣。
他掌心带着跑过来的热度,指腹蹭过她耳尖:“下次再往集市跑,记得带伞。”
“带伞?”安燠懵了。
“你每次被追着跑,不是撞树就是摔泥坑。”程砚从怀里摸出油纸包,打开是糖蒸酥酪,“昨天去山北镇买的,凉了不好吃。”他耳尖微红,“闻着你身上有糖渣儿味儿,猜你又没吃早饭。”
她摸了摸鬓角的桃花,故意挑眉:”程山神这是要管我出门带什么?”
“管。”程砚蹲下来替她理被风吹乱的狐尾,指腹擦过她间沾的槐叶,”前儿被铁扇公主追,我用钉耙给你挡了七把芭蕉扇;今日…”他突然抬头,眼底映着满山的桃花,”今日要是再跑丢了,我就把这山围上三层结界,你躺床上吃一辈子糖葫芦。”
安燠的心跳得比被神将追时还快。
她低头盯着程砚沾着蜂蜜的指尖——定是方才急着赶来,连酿蜜的手都没洗——突然想起小本本里夹着的半片玉珏。
那是她穿书时就攥在手里的,玉身刻着青丘古篆”守”字,程砚说这是打开青丘秘府的钥匙。
可方才神将说的”青丘余孽”、”天命”,还有程砚欲言又止的”当年那事儿”,像团乱麻缠在她心口。
“程砚。”她把小本本塞进他手里,”刚才那神将说的’青丘余孽’…到底是什么?”
程砚接过本子时,指腹蹭过她记的”东天口音”那行字。
他望着远处被金光划破的云层,熊耳慢慢垂下来:”等救回小黄鼠狼,我带你去看不周山的天书。”他摸出腰间的蜜葫芦塞给她,”先吃点甜的——你方才跑那么快,肯定饿了。”
安燠舔了舔葫芦口的蜜渍,甜得眯起眼。
山风卷着桃花从两人中间穿过,避祸囊突然在她腰间烫。
她低头看时,绣着的小狐狸耳朵不知何时自己摆正了,狐眼处的金线泛着微光,像藏着句没说出口的话。
远处传来黄鼠狼的哭嚎回声,混着程砚哄她”别怕,我这就去偷天牢钥匙”的闷响。
安燠望着程砚扛着钉耙往山下走的背影,突然想起系统今早的提示——今日签到奖励是”甜系幻术”,能让敌人闻见桂花糕就走不动道。
她摸着烫的避祸囊,把小本本里的”东天口音”又描了一遍,墨迹在”天命”两个字上晕开,像滴将落未落的血。
看来,这躺赢的路,要开始有点蜜里藏针的滋味了。
安燠伸手戳他袖管破洞:“这衣服…我重新缝?”
“不用。”程砚挠后颈,“破洞能兜桃花瓣,刚才跑的时候落了两把,够你泡水喝的。”
山风卷着花香掠过肩头。
安燠望着他间晨露,想起系统昨天的签到奖励——《懒人护夫经》,封皮画着两只抱成球的小熊。
她摸了摸胸口小本本,“天命”二字被阳光晒得暖。
“程砚,”她咬口糖蒸酥酪,甜得眯眼,“那’天命’…是什么?”
程砚钉耙在地上敲出小坑:“管他什么天命。”他蹲下平视她,眼睛亮得像山涧星子,“我只知道,谁动你,我就把钉耙齿上的桃花瓣,换成他的甲片。”
安燠狐尾又钻出来,在身后晃成毛球。
她刚要说话,山脚下突然传来土地公喊叫声:“程山神!金顶大仙的帖子!说是…取经团三日后到积雷山!”
程砚耳尖猛地一抖。
安燠手里的糖蒸酥酪“啪”掉在地上。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见了同一团火——要把“天命”烧个干净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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