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来想去,焦躁感终于让他忍不住开口了,
“小兄弟是新科状元,想必有很多世家贵族想招婿吧,小兄弟可有意中人了麽?”
他轻描淡写地说出口,不过是日常问候的语气,想必没什麽破绽。
秦思昭点点头,笑道,
“意中人是有的,只是并不是什麽世家贵女,只是我小昀候认识的青梅竹马罢了。”
祝昀松了一口气,却又觉得自己可笑。
秦思昭和洛嫣本来就是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自己却用那种荒诞的妄想,强行把他们联系到一起,可真是疯了。
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破荷包,坐立不安了好一阵,若是叫别人知道了,非得笑话死不可。
他开始烦躁,开始讨厌因为一点捕风捉影的小事就患得患失的自己。
就算那个荷包真是洛嫣送的那又怎麽样,她爱去找谁就去找谁,正好和她一刀两断算了,还乐得清静。
若是继续留她在身边,他只会变成一个神思不属的疯子。
他可不想被她的忽冷忽热操纵一辈子。
打探到了想要的消息,祝昀假笑着拉了几句家常,便打道回府。
说实话,从祝昀的外表看不出任何癫狂的痕迹,他身材高大,肩宽腿长,丰神俊朗,体面端正。
可是如此正派的一张脸,因为洛嫣竟然也会挂上焦虑脆弱的神色。
他讨厌这样。
因为洛嫣是那个把他变得神思不属的人,所以他也讨厌洛嫣。
他用力推开她的门,洛嫣看起来莫名其妙地简朴了许多,桌子上摆着几样吃食,都是些寻常人家桌上摆的东西,还有一碟酸杏子果脯。
他随手吃了一个,酸得牙都倒了。
“你就吃这些麽?”
“王爷嘱咐说了,最近节省些开支,我也不好太奢侈。”
他觉得洛嫣说不出的阴阳怪气。
由奢入俭难,为了控制洛嫣,他有意纵容了她虚荣奢侈的习惯,可目前看来似乎没什麽效果。
“你怎麽连妆都没化。”
她脸色略有一些苍白,眼下显现出淤青和两道浅浅的泪沟,让她的眼神阴鸷了几分,消减了几分艳丽,平白添了几分冷而尖锐的神态。
“又没什麽要紧的人要见,我何故化妆?是青黛不要钱,还是胭脂不要钱?”
他厌恶地看着眼前这个把他变得神思不属的女人,心想,为什麽他就是摆脱不掉她?
她就像一个女鬼,用她厚而密实的发丝紧紧缠绕着他的心脏,让他的心跳失常。
“洛嫣,我现在拿不出太多嫁妆,你也想想你以後的去处吧。”
他有意羞辱她,想让她觉得自己若是没有他的钱便嫁不出去。
洛嫣反而很冷静,又喝了口汤,便叫金盏把桌子上乱七八糟的都收拾了去,才开口回复祝昀,
“我这种情况,倘若嫁了人那不是坑害人家吗?还是以後再说吧。”
“可是你下个月就年满二十,再拖下去恐怕不太好嫁了。”
“不急,若是缘分来了,挡也挡不住。”
她低着头,嘴角露出了一点笑意,她想在自己生辰那天看到秦思昭。
洛嫣在想,要不要干脆把自己怀孕的事告诉秦思昭,她想检验一下他值不值得她豁出一切去爱他。
若是平常男子,得知此事後勃然大怒,并且不愿接受也实属正常。不过这样平庸的男子也就只配得上一份普通平常的爱慕。
她想给的是那种豁出去一切的爱,这种爱情,平庸男子是消受不起的。
平庸本就是人之常情,倘若他真的只是一个平庸男子,那也是一个内心充满善意的平庸男子,她也不忍心苛责他什麽,只是彼此放过,对此闭口不谈便是。
她盼着祝昀赶紧走,这样她就能再见到秦思昭。
洛嫣不仅不发火,反倒低头浅笑,祝昀看了觉得头皮发麻,隐隐约约有些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