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嫣早有感觉,因为最近几天,胭脂不再送了。
如果祝昀真能就此完蛋就好了,可是洛嫣知道不会。只要祝昀是皇帝的儿子,就算被打压,也终究是皇亲国戚。
洛嫣紧张地走来走去。
这个时机,可能以後再也没有这麽好的时机。她不能靠别人来救她,得做点什麽才行。
洛嫣想起来:“我记得未来祝昀妃有可能是刘学士家的女儿,有没有办法见到她?”
阿稚想了想:“刘小姐在京中办诗会,娘子想见她,只能去参加诗会。”
洛嫣立刻换衣服:“那就去参加诗会!”
阳光明媚,绿树湖畔。
刘芙引着一衆女郎赏花写诗。兴致上来,几人击鼓传花,还饮了几杯。
婢女悄然接近,拉了拉她的衣角:“小姐,有客求见。”
刘芙起身暂退,跟随婢女过去。
一路上看到诗会中的女郎三两相聚,或是吟诗,或是写字,心中十分宽慰。
婢女忽然停下:“咦,人怎麽不见了?方才分明有一个小厮替主人传信,说非得小姐亲自看。”
婢女去门房问了又回来:“小姐,奇了怪了,门房说从未见过小厮出入。”
这可真是奇怪。
刘芙有些醉酒,在最近的石桌上坐下,忽然摸到桌上一本书册。
婢女道:“对了,那小厮拿着一本书,说要给小姐看,就是这本。”
刘芙一头雾水地打开,发现书中夹着一对东珠耳坠。
洛嫣再次翻开史书,终于确定有一处不对劲——皇帝对祝昀的态度。
朝庆八年,皇帝给祝昀请了高级教师。
但朝庆二十四年,皇帝就让祝昀整治贪官污吏,而且动的是晏京有头有脸的权贵,还不止一家。
权贵们根基深厚,有钱又有权,稍微不注意就能惹怒其中一个,遭到刺杀之类的报复。
後面祝昀被朝野埋怨,冒险去战场,皇帝也没有阻拦。
历朝历代,皇帝和祝昀的关系总是亲情中掺杂着疑心,显然当朝这对皇家父子也是。
皇帝压制祝昀,祝昀反制皇帝。
前者靠天然的皇权,後者靠後天成长起来的势力,包括下属丶朝臣丶妻子……
洛嫣终于想起三月那场选妃宴。
“阿稚,上次在金鲤池,你和宫女一起说话,有没有听说谁可能是祝昀妃?”
阿稚怯怯说:“听说是刘大学士家的女儿。”
洛嫣坐直了。
她忽然想明白程化未呼之于口的九月,九月的旨意,一定是册封皇祝昀妃的旨意。
无论如何,洛嫣是六品编修的妻子。祝昀纠缠官眷,传出去是一件丑闻,那麽刘家与皇室联姻也要再考虑。
祝昀要与皇帝抗衡,需要未来妻子母族的助力,所以他绝对不会将这件事抖搂出来。
他比她更怕!
想通这一点,洛嫣浑身舒畅,看那些胭脂盒,也像看老太监逛青楼。
只要祝昀妃在一天,只要祝昀还在皇帝的管控之下。那麽祝昀无能为力,对她毫无办法,只能通过送这些来扰乱她的心绪。
更何况,还有五皇子在一旁觊觎皇位,祝昀就更要小心谨慎了!
另一手揭开木盒,露出四五个碧玉色长形物件,尺寸各不相同。
和马车中瞥见过的相似。
修长手指拈起最瘦窄的一根,递至她眼前,纹路虽简单,不难认出雕刻的是……男子凶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