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柳家医馆,目送着杨忆雪下了车,萧空明才调让车夫调转车头返回了石县令的宴会上。
……
杨忆雪本来还担心那杜老板会来柳家医馆找麻烦,却不想一连一个月都是安静的。后来才听说,那杜老板在石大人家的宴会上吃坏了肚子,一个月都下不来床。整整在家养病了一个多月。
此时已经是秋季了。只要没人来找茬儿,杨忆雪也没空去管那杜老板是真的吃坏了肚子还是被人打了。
因为答应了要教从伊医术,杨忆雪这一个月来也经常出入军营。无形之中,俨然已经是驻瓜塔县军队的编外人员了。
一连忙碌了几日,这天杨忆雪终于得了空。看着越来越冷的天气。她担心军中士兵们得风寒。便嘱咐巴良平配了一些补气暖身的药,便驾车去军营了。
杨忆雪将带来的药交给了军中的郎中们,又和从郎中聊了一会儿,却听见外面忽然传来了崔子安的声音。
“从郎中,我妹妹上吐下泻的,快给她看看是怎么了!”
跟在他声音后面进来的,便是崔子安,让杨忆雪意外的是,和崔子安一起进来的还有崔子夏。
这是她“假死”一路逃到瓜塔县以来,第一次见到崔子夏,当下差点就没忍住上去和崔子夏来了个世纪相认。
崔子夏虽然一直都和杨忆雪保持着联系,可是,她并没有见过杨忆雪换成男人的样子。一时间只当眼前的是个军医的学徒。
“别急,我先把把脉。”那从军医一边说着,一边就准备给崔子夏把脉,却被崔子安一把拍打在了他的手背上。
疼的那从郎中差点流泪。
“我说崔公子,你打我干嘛?”
“我妹子是个女儿家家,你就这么上手把脉呀?”崔子安不满道。
从伊这才恍然大悟,拍了拍自己的脑门道,“哎呀,老夫常年和一把子男人打交道,倒是忘了这茬儿了。”
“我来吧。”杨忆雪不等从伊,已经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白色的手帕,做了个请的手势。
待崔子夏坐定之后,将那手帕盖在了她的手腕上,然后将指头放上,隔着手绢给她把起了脉。
她这手帕上绣着一株兰草,是在京城时候,崔子夏买来送她的。
崔子夏在看到这手帕的时候,已经知道了眼前之人就是杨忆雪。只见对方脸上没有一丝化妆易容的痕迹,可是却俨然一副清秀少年的模样。
眼前的少年和杨忆雪想比,虽然都是美貌挂的,可是给人的感觉却是完全的两个人。而眼前的少年,就算崔子夏知道了是杨忆雪假装的,也感觉还是男人的气息。她不得不在心中暗自羡慕杨忆雪这手艺。等她以后得空了,一定要将这手艺学到手,然后以男子的身份去逛逛京城最大的青楼……
“崔姑娘这是水土不服,没什么大碍。过几天就好了。”
杨忆雪说完,又快速在纸上写了个药方子,交给了一旁的小学徒。
“按这个熬药,喝了两天应该就没事了。”
……
两天后,崔子夏已经恢复了往日里生机勃勃的样子。崔子安看着妹妹的样子,忍不住高兴地夸了杨忆雪几句。
“哎呀,没想到这柳一村还真有两下子。”
“那当然了,这可是咱们大辛国未来最闻名的大夫。”崔子夏道。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那崔子安听素来喜欢挑剔别人的妹妹,却忽然对仅仅见过几次面的柳大夫这么夸奖,瞬间警惕地看了看一旁正专心吃着酸枣的妹子。
“子夏,你不会是看上那柳大夫了吧?”
“怎么会?”
“没有最好。”崔子安听自家妹子亲口否认了他的猜想,这才松了一口气道,“你最好别喜欢上姓柳的那小子。”
崔子夏吐了一颗酸枣核,状似随口一问,其实心中打鼓,该不会自家哥哥发现柳一村是女子了吧。
“为什么呀?柳大夫风华正茂,又医术高超。女子喜欢他也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那崔子安听她这么一问,却又是一惊。
“你还说你不喜欢那小子,我可是警告你了啊,你最好别喜欢那柳大夫,不然以后有你哭的时候。”
“为什么呀?”
……
“为什么?”崔子安纠结了半天,看看四周没人,这才咬咬牙道,“那柳大夫有断袖之癖……”
“噗……”
崔子安话还未说完,已经被崔子夏嘴里的药喷了一身。
“这有什么好笑的……”崔子安一边起身,手忙脚乱地擦着自己身上的药汁,一边抱怨道,“你说你不信就算了,干嘛喷我一身,我这料子很难清洗的。”
“哈哈哈……对不起,等回京城了,我给你重新买一身比这还好的。”崔子夏一边擦着嘴边的药汁,一边安慰道道因为衣服毁了而一脸心疼的哥哥。
“也对,你和杨姑娘的那飞燕斋可是日进斗金。”崔子安说完,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连忙悄悄打量着自家妹子,却见对方一点心痛难受的表情都没有,这才放下心来道,“说来也是奇怪,我们日日在战场上搏杀,却没你一个卖胭脂水粉的人赚的多,真是不公平呀。”
“哎,你怎么就认为那柳大夫是断袖之癖呢?”
“你还在想这事儿呢。”那崔子安啧啧嘴巴,“得了,看来不让你死心也不行了。”
“哥,你快说呀。”
“我有好几次发现,这柳大夫看向萧副尉的眼睛里,都是放光的。就是那种女子看向自己心爱男子的表情。”崔子安神神秘秘地说完,又低声叮嘱道,“我这可是为了你才说这些的啊,你可别让萧副尉听见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