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兰也赶忙说道:“大嫂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娘不陪嫁我们陪!怎么也得让你风风光光的出嫁!不能让别人看了笑话。”
赵兰猛地抬头,看着大嫂、二嫂。眼眶瞬间红了。她自小长这么大,还没人这样护着她。
“哭啥?”秀玲掏出手帕给她擦了脸,嘴角带着温和的笑意,“到时候嫁衣嫂子给你亲手做,保证让你穿着比买的都体面。”
赵兰看着两个嫂子真诚的脸,喉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任由眼泪掉下来。
李兰家。秀玲和李兰正在商量陪嫁的事。
“陪嫁的东西暂时不要买,到跟前咱俩去镇上选,东西选好都送到卖家具那里,他们有车,到十六那天一早,跟家具一起送来。我怕提前送来了,东西赵兰根本捞不着!”
“还是大嫂想的周到!”李兰也同意这个办法。
日子像指缝里的沙,簌簌地往下掉。离赵兰出嫁的日子越来越近,赵家前院渐渐热闹起来。
邻居们搬着梯子,踩着凳子,在门框上、窗户上贴起大红的喜字,红得晃眼的颜色,把平日里冷清的院子衬得有了几分喜气。
转眼到了赵兰出嫁的头一天。一大早,秀玲就和李兰往镇上赶。
秀玲骑着三轮车,李兰坐在后面,手里还攥着个小本子,是昨晚妯娌俩凑在灯下,一笔一划列好的清单。
到了镇上,集市早已人声鼎沸。秀玲她们直奔供销社,指着最显眼的那辆“永久”牌自行车:“这个,要最新款的,红色的。”
又转头对李兰说,“压箱柜得要樟木的,能防潮,还防虫,大衣柜要带镜子的,赵兰爱美。”
李兰一边在本子上勾划,一边补充:“还得买两床新被面,要鸳鸯戏水的,再扯几尺好布料,留给赵兰以后做几件换洗衣裳。”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从供销社转到百货铺,又从布庄转到杂货铺,手里的清单越划越少。
“对了,暖水瓶、洗脸盆、盆架、红漆木箱也不能少。”不一会三轮车就被堆满了。
“走,去看家具。”
家具行的老板一边记地址,一边笑着打趣:“看你们这架势,是嫁亲妹子呢?比当娘的还上心。”
秀玲和李兰对视一眼,都笑了,“老板,我们还买了一些零散的小东西,能不放到你这,明天一早您一起给送过去?”
“这没问题,都拿来吧,我提前装车上。”
谢过老板后,秀玲又特别交代:“明天一早尽量早点过去,别耽误嫁!”
家具店老板呵呵一笑:“这你们放心,顾客就是上帝,你说几点到我准时那个点到。只能提前不会晚,放心吧!”
此刻的赵家院子,赵老太悠闲地听着收音机。仿佛明天出嫁的闺女,是个无关紧要的街坊。
二月十六一早,赵兰屋里。
秀玲把赶制好的嫁衣铺开,水红色的绸缎上,用金丝线绣着缠枝莲,领口和袖口滚着精致的云纹,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试试?”秀玲把嫁衣递过去,眼里满是期待。
赵兰慢慢穿上,大小刚刚好,仿佛量身定做一般。秀玲站在身后,替她系好盘扣,轻声说:“真好看。”
李兰则拿着桃木梳,小心翼翼地给赵兰梳头。“一梳梳到尾,二梳白齐眉,三梳子孙满堂。”
她念着老一辈传下来的歌谣,声音轻轻柔柔的。梳好头,又从盒子里拿出两支银簪,簪头是小小的凤凰形状。
“嫂子……”赵兰看着镜中的自己,红嫁衣,银头簪,身后是两个忙前忙后的嫂子,眼眶又湿了。
“今天可不能哭啊。”秀玲捏了捏她的脸,“得高高兴兴的,以后日子才红火。”
正说着,院外传来一阵喧闹声,夹杂着鞭炮响。“迎亲的来了!”李兰扒着窗户看了一眼,笑着说,“那小子,看着还挺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