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空落落的感觉,像潮水一样漫上来,比刚才的“烦”更清晰。
我攥得更紧了些。
客厅里彻底安静了。
只有墙上的钟,还在滴答滴答地走。
林应慢慢抬起手,覆在我攥着他衣角的手上他的掌心很暖,把我的手整个包起来,轻轻按了按。
“不走了。”他说,声音低得像叹息,却又带着前所未有的笃定,“我不走了。”
我没松开。
他也没动。
张沐和方小宁对视一眼,悄悄退到了厨房门口。刘婉拿起桌上的茶壶,转身去续水,脚步很轻。
台灯的光落在我们交握的手上,暖融融的。
我还是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苹果叫什么,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总是围着我转。
可我知道,不能让他走。
就像知道,他是林应。
是我的林应。
这点,好像从来都没忘过。
哪怕忘了全世界,这点,也像刻在骨头里的印记,擦不掉。
夜色还很长,南方的基地还在等。
可此刻,攥着他的衣角,闻着他身上的冷松香,听着他平稳的呼吸声。
好像,也没那么难等了。指尖攥着的布料渐渐皱,像朵被揉过的花。喉咙里像堵着团棉花,想说点什么,张了张嘴,却只出点含糊的气音。好累啊,连说话都觉得费力气。
林应似乎看穿了我的困顿,没再等我开口,只是顺着我的力道,慢慢站起身。他的衣角被我拽得更紧,像条扯不断的线,把我们俩连在一起。他弯下腰,另一只手穿过我的膝弯,打横将我抱起。
“回房睡。”他的声音贴在我耳边,带着点温热的气息,把那些嗡嗡的杂音都驱散了些。
我没松手。
就那么攥着他的衣角,任由他抱着穿过客厅。张沐和方小宁已经回了各自房间,刘婉在厨房收拾,听到动静探出头,看见我们这模样,又悄悄缩了回去,只留盏昏黄的壁灯亮着。
回到房间,他把我放在床上,想抽回被攥着的衣角,我却下意识地更用力了。布料勒得指节白,他动了动,没再挣,就那么半弯着腰,低头看我。
台灯没开,只有窗外漏进来的月光,在他脸上描出层淡淡的银边。他的睫毛很长,垂着,像蝶翼停在眼睑上。
“还不睡?”他问,声音轻得像叹息。
我看着他,脑子里又开始空。刚才好像想说什么来着?忘了。只记得不能让他走,不能松开这衣角。
“你……”我张了张嘴,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叫什么?”
他愣了一下,随即眼底漾开点极淡的笑意,像冰面融了丝缝。“林应。”他说,一字一顿,“你的林应。”
我点点头,把这两个字在心里默念一遍。林……应。可念完就忘了,像沙子从指缝漏走。
过了会儿,我又问:“你在干什么?”
“陪你。”他答,依旧耐心。
“做什么?”
“看着你睡。”
“为什么?”
“因为你需要我陪着。”
我又点点头,没再问。可过了没半分钟,那些问题又像泡泡一样冒出来。
“你叫什么?”
“林应。”
“在干什么?”
“陪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