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瞬间被浓墨般的黑水吞没。
刺骨的寒意再次包裹全身,粘稠的阻力比上层更大。
光线迅消失,只有张清明别在腰后皮带上的小手电(电量已岌岌可危)射出一道昏黄微弱的光柱,在漆黑的水中如同风中残烛,勉强照亮前方几尺浑浊的水域。
无数冰冷滑腻的“东西”
——不知是水草还是某种生物细长的触须——擦着身体游过,带来阵阵令人心悸的麻痒。
“感觉…下面…好深…好沉…”
林薇薇的声音透过水流传来,带着被水压挤迫的窒息感,“像…像掉进了一个…巨大的…墨水瓶…豆子的‘线’…在抖…府库的‘线’…好像…被什么东西…缠住了?在打架?”
“打架?”
张清明心中一动,奋力下潜,手电光艰难地穿透浑浊。
“缠住府库线的…是陈斌?”
“不知道…感觉…很乱…像…像两条毒蛇…在水底下…互相撕咬…”
林薇薇的声音断断续续,灵觉在沉重的水压和混乱的能量场中艰难延伸。
“抓紧时间!
”
蓑衣人如同一条滑溜的黑鱼,无声地游在稍前方,那根刻满符文的兽骨长杆尖端散出极其微弱的幽绿光芒,勉强指引着方向。
“净泉的气息在引路!
跟着那点‘暖意’走!
”
下潜。
无休止的下潜。
水压越来越大,耳膜刺痛。
昏黄的光晕里,开始出现奇诡的景象:巨大的、形态扭曲的沉船骸骨半埋在淤泥里,船板上覆盖着厚厚的、如同血管般蠕动的暗红色苔藓;嶙峋的礁石上,镶嵌着无数惨白的人形浮雕,表情痛苦绝望,手指伸向水面,仿佛在无声呐喊;更深处,隐约可见一片连绵起伏的、如同巨大肋骨般的黑色阴影,横亘在水底。
“那…那是什么骨头?”
豆子缩在张清明背上,声音带着哭腔。
“别管!
”
蓑衣人头也不回,“沉渊的垃圾堆!
离远点!
”
突然,林薇薇猛地抓住张清明的胳膊,力道极大:“停!
感觉…前面…有东西…堵住了!
好大…好沉…是…是那金斗底座!
就在前面!
但…但底座周围…有‘东西’守着!
很多…像…像水底的…影子兵…”
手电光柱竭力向前延伸。
浑浊的水流中,隐约可见一个巨大的、轮廓方正的青铜阴影半陷在淤泥里,正是镇河金斗的底座!
斗身斑驳,散着微弱的、与豆子身上残留净泉气息同源的清冽波动。
然而,在底座周围的水域中,几十个穿着破烂不堪、依稀能辨出是府库工装的身影,如同被水流定格的雕像,静静地悬浮着!
它们空洞的眼窝在昏黄光线下反射着两点幽光,身体以一种极其扭曲僵硬的姿态“站”
在水中,手中似乎还握着锈蚀的铁钎、撬棍之类的工具,无声地环绕着沉没的金斗底座,组成一道诡异的防线。
“操…阴魂不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