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更加破败、死寂的街巷,倒塌的房屋如同巨兽的骸骨,在粘稠的雾气中投下狰狞的阴影。
空气里那股冰冷的墓土腥气越来越浓。
终于,那片熟悉的、被琉璃巨坑吞噬了大半的城隍庙废墟出现在眼前。
曾经的后殿连同周围大片街区早已消失,只留下一个巨大、光滑、深不见底的圆形巨坑,坑壁是熔岩冷却后的狰狞琉璃态,在灰白雾气的笼罩下反射着死寂的幽光。
而仅存的、歪斜在坑边的半截前殿门框上,赫然钉着一样东西!
一张被撕扯下来的、染满暗褐色干涸血迹的灰布!
布上用某种尖锐之物,蘸着尚未完全凝固的暗红血液,潦草而用力地划着几个触目惊心的大字:
“老吴动‘枢’!
活祭!
阻!
——葛”
字迹边缘的血迹还在极其缓慢地往下淌,带着刺鼻的铁锈味。
“葛老道!
”
陈斌倒吸一口凉气,冲到门框前,手指颤抖地抹过那粘稠的血字,“他…他还活着?这血…是刚写的?!
”
林薇薇脸色瞬间惨白如纸,灵觉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身体猛地一晃,差点摔倒。
她死死抓住张清明的胳膊,指甲几乎嵌进肉里,声音抖得不成调:“感…感觉…庙底下…好…好多…‘痛’…好多…‘怕’…像…像刀子…在…在割肉…血…流进…地底下…的…的‘嘴’里…”
“百棺滩!
”
张清明瞬间明白了,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老吴在百棺滩!
他在用活人血祭,强行撬动主枢眼!
葛老道现了,拼死留下这个!
”
他指着那血淋淋的警告,“‘活祭’…他想用人命填开沉渊的大门!
”
“操他祖宗!
”
陈斌眼珠子瞬间红了,一拳狠狠砸在旁边的断墙上,“这老王八蛋!
老子要把他骨头拆了喂鱼!
”
“走!
”
张清明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眼神冷得能冻裂石头。
他不再看那深不见底的巨坑,转身朝着百棺滩的方向,拖着沉重的渡篙,足狂奔!
陈斌和林薇薇紧随其后,三人的脚步声在死寂的废墟中敲出绝望的鼓点。
越靠近百棺滩的方向,空气里的血腥味就越浓烈刺鼻,几乎盖过了那冰冷的墓土腥气。
灰白的浓雾在这里翻滚得更加剧烈,如同煮沸的毒汤。
无数细碎、粘腻的爬行声和低沉、非人的呜咽从雾气深处四面八方传来,密密麻麻,令人头皮炸裂。
“水漂子…全…全被引来了…”
林薇薇的声音带着哭腔,灵觉被无数冰冷饥饿的意念冲击得摇摇欲坠,“感觉…它们在…在‘狂欢’…血…让它们…疯…”
陈斌抽出别在后腰的一截磨尖的钢筋,那是他在路上捡的,手臂肌肉绷紧,后背光洁的皮肤下似乎又传来一丝久违的麻痒幻痛:“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