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虚弱,带着劫后余生的颤音,“水底下那东西…‘痛’晕过去了?还是…‘睡’得更沉了?城里…那股捂得人喘不过气的‘盖子’…松了条缝…”
“松了缝?”
陈斌眼睛一亮,“能出去了?”
“出不去的。
”
张清明的声音斩钉截铁,他用渡篙当拐杖,支撑着身体,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死寂的滩涂和翻滚的浓雾,“老吴用血撕开的口子是被钉死了,环心也被反调重创沉眠。
但这雾墙还在,沉渊的‘枢’眼还在百棺滩底下。
这就像…”
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比喻,“…就像给一个快炸的锅炉焊死了一个破口,但炉子里的火还没灭,炉壁还是烫的,随时可能从别的地方鼓包。
”
“那怎么办?接着焊?”
陈斌烦躁地用钢筋戳着泥地,“葛老道没了,老李头儿也蹬腿了,就剩咱仨半残废大学生,拿头去焊啊?”
“找别的‘破口’。
”
张清明眼神坚定,“或者…找到彻底熄火的办法。
瘸腿李最后的话,‘钥匙…锁…’,还有葛前辈让我们去城隍庙…城隍庙塌了,但东西呢?圣旨?官印?他拼死留字,绝不会是无的放矢。
”
“城隍庙?”
林薇薇努力集中精神,灵觉如同疲惫的触手,艰难地探向老城区深处那片被琉璃巨坑吞噬的方位。
“…坑…好深…好冷…感觉…像…像被什么东西…舔过…干干净净…但是…坑底下…好像…有点…不一样的‘硬’?”
“硬?”
陈斌皱眉,“琉璃坑底下除了石头还能有啥?”
“不是石头…”
林薇薇蹙着眉,似乎在努力分辨,“…像…像块铁?或者…玉?埋在…很深的…泥里…感觉…很…‘沉’…压着…什么东西…”
“压着东西?”
张清明心头一动,“走!
去坑边看看!
也许葛前辈留下的东西,被埋在了下面!
”
三人互相搀扶着,深一脚浅一脚地离开这片浸透了血腥与死寂的百棺滩,再次闯入浓雾笼罩的废墟之城。
这一次,雾似乎真的稀薄了些,那股无处不在的、仿佛要将灵魂冻结的冰冷窥视感也减弱了。
偶尔能看到一两个如同行尸走肉般的幸存者,在废墟里茫然地翻找,对三人的经过毫无反应。
“感觉…他们魂儿…被抽得更空了…”
林薇薇的声音带着一丝悲悯,“像…像空壳子…在等…最后的…指令…”
“指令?”
陈斌啐了一口,“谁他妈下指令?老吴都凉透了!
”
“沉渊的‘枢’还在。
”
张清明沉声道,“,不是死了。
这雾,这空壳子…都是它无意识散的‘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