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斌一落地,脚步就有些踉跄,大半边身子的麻木感更重了,他靠着冰冷的洞壁,喘着粗气,手电光下意识地扫向那巨大的金斗和底下压着的蜡尸。
“操……真够邪门的……这当官的犯了什么事?死了几百年还得被这么大个铁疙瘩压着?”
蓑衣人没理会他,径直走到青铜金斗旁,伸出枯瘦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拂开斗身底部堆积的厚厚淤泥。
他的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指下的铜锈簌簌剥落,露出下面一片相对清晰的区域。
只见那厚重的青铜斗壁上,阴刻着几行遒劲的古篆,字迹深深陷入铜胎:
>“大明嘉靖三十七年秋敕造镇河金斗永镇水眼”
>“敢有擅动者沉渊噬魂永世不”
字迹透着一股森然煞气,仿佛带着诅咒的力量,刺得人眼睛疼。
“嘉靖年……”
林薇薇低声念道,抱着豆子的手紧了紧,灵觉如同受惊的小兽,小心翼翼地探向那具被压着的蜡尸,“感觉……好重的怨……像……像把几百年的恨……都……都压在这身官袍底下了……”
她话音未落,被张清明背进来的豆子,一直蔫蔫地缩在林薇薇怀里,此刻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蛰了一下,小脑袋倏地抬起,一双眼睛瞪得溜圆,瞳孔里全是惊骇欲绝的恐惧!
他枯瘦的手指死死抓住林薇薇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喉咙里挤出变了调的、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鸡崽般的尖叫:
“下……下面!
斗……斗底下!
有……有东西!
在……在挠!
在挠棺材板!
吱嘎……吱嘎……响!
好……好长……好尖的指甲!
”
“什么?!
”
陈斌浑身汗毛瞬间炸起!
头皮一阵麻!
手电光刷地一下全集中到那具被金斗压着的蜡尸身上!
死寂!
只有洞外地下河奔流的咆哮,如同背景般轰鸣。
那蜡尸依旧紧闭双眼,惨白的脸在几道手电光束的照射下,如同敷了一层冰冷的瓷釉。
豆子的尖叫余音还在狭窄的石窟里回荡,带来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
陈斌的喘息粗重得像拉风箱,死死盯着那蜡尸,左手紧攥着钢筋,指节捏得白。
林薇薇抱着豆子,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抖,灵觉如同绷紧的弓弦,死死锁住金斗下方那片被淤泥覆盖的阴影。
“豆子……你……”
林薇薇的声音带着颤音,刚想安抚。
就在这一片死寂的紧绷中——
“吱……嘎……”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无比清晰的刮擦声,从青铜巨斗的底座下方,从那具蜡尸被压住的位置,幽幽地传了出来!
那声音干涩、刺耳,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滞涩感,像是什么极其坚硬的东西,在缓慢而用力地刮挠着粗糙的石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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