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曾在缠绵的夜色下,告诉他世上有些东西是永恒的。
很不巧,他也喜欢永恒。
她对自己的每一个判断都是准确无误的。
在所有店员惊讶的眼光中,他指了指橱窗里陈列的最闪耀的那枚戒指。
“一起包起来吧。戴在她手上应该很漂亮。”
他嗓音低沉,看不出起伏,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一样。
那是一颗三克拉的钻戒,简单大方,在灯光的照耀下,每一个切面都光彩夺目,堪称完美。
回去的路上,一条dar提示跳了出来,明天是桑晚的生日。刚在一起的时候,桑晚在他的手机上设置的,不过这两年并没有起到作用。
这几天的时间对他来说,好像停滞了,直到现在,又重新开始流动。
伦敦一区是最繁华所在,此时正是下班时分,路上行人往来不断。他今天没有叫车,只身一人往酒店走去。
十字路口的红灯亮了又转绿,他提着一个白色的包装袋,除了一身清贵的气质,与周围的行人一般无二。
只是在人潮汹涌中,他感到一阵没由来的空虚,需要一些热烈的体温来填补。
夕阳彻底落下的时候,他回到了酒店。
正要上楼的时候,服务生拦住了他。
“沈先生,有人在顶层的studio等您。”
他的思维像时光里的琥珀一样迟钝,缓缓地应了一声,顺从地往顶层走去。
电梯门开了,他走过长长的走廊,到了房间门口。
抬起手,“咚—咚—咚—”敲了三声,无人应答。
他推开虚掩的门,安静地走了进来。
房门被一阵穿堂风带上,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沈砚修。”
非常温柔的嗓音,和他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一样。那个时候,她应该正好十六岁。从黑暗的林子里蹿了出来,梢还沾着夜露,将迷路的他带了出来,和他说:
“跟我走。”
那天晚上,他告诉她,他叫沈砚修。
月色也温柔,只是有些暗淡。她应该没看清自己的长相,但是他却清楚地记得,这个小姑娘的轮廓,异常清丽。
舞台正中的灯光亮起,正好勾勒出一个动人的背影。那天晚上的一切,逐渐和眼前的一幕重合。
缠绵的小调旋律响起,铺衬出月光流淌般的唯美。
…
仍然倚在失眠夜望天边星宿
仍然听见小提琴如泣似诉再挑逗
为何只剩一弯月留在我的天空
这晚以后音讯隔绝
…
这是他第一次看桑晚跳舞,纱裙展开如昙花一现,要靠近自己的时候,又被绸缎拉往舞台深处。
…
人如天上的明月是不可拥有
情如曲过只遗留无可挽救再分别
…
那么悠扬的曲调,他不禁感叹,世间的浪漫,总是带着哀伤。他找了一个座位坐下。
整个大厅,只有他一个人。一片黑暗中,世界安静下来,只剩下台上那个红色的身影搅动着他心灵的湖水。
灯光变幻,一束冷光倾泻而下。大提琴突然加入,弦乐渐强,舞步也变得激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