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内出奇地安静,只能听到心电监护仪跳动的声音。
沈砚修站在床前,检查了一下点滴瓶,看到里面还剩一半的液体之后坐回陪床的沙上。
桑晚安静地躺在他的手边,氧气瓶挂着,头微微偏向一侧。她睡得不是很安稳,时不时轻蹙一下眉头又很快舒展开来。
医生已经给她换了一身病号服,后背的伤口也处理过了,胳膊和手上都缠了绷带,整个人看上去仿佛随时都要碎掉。
沈砚修感觉身体很累,头脑却很清醒。
不知道她会昏迷多久,他现在能做得很有限,只能安静地坐在这儿陪她。
说不心疼是假的,但更多的是错愕。
眼前的这个女孩儿好像长大了,他不能再把她当成那个乖顺合拍,很会讨好他的床伴。
她不大听话,性子执拗,偶尔会惹出天大的麻烦来。
世俗的眼光看,她不会是一个好的爱人。
他已经很难想象,以后她以后会嫁一个什么样的人,能让她好好收敛一点。
他转过头看她那张因为惨白而显得更加清丽的脸庞,忽然在想,嫁给他可能也不错。
然而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
明天还有无数的责问等着他,他得先好好睡一觉。养精蓄锐,应付眼下的难题。
第二天一早,港岛和辉市都被同一条新闻惊醒。
高官沈砚国因车祸抢救无效身亡。
新闻很短,没有提到绑架案,也没有提到这几天远峰集团铺天盖地的新闻。
下面除了沉痛的悼念,没有别的评论。
在这条消息面前,沈砚修缺席关沈两家的订婚仪式这条消息反而显得无足轻重。
沈家的高压之下,没人敢公开讨论这两件事。
警署的人很配合,他们和顺义行的人是’老朋友’了。沈砚修提出他要去九龙救人的时候,警署的人也很为难,这些年他们和顺义行的人维持一个微妙的平衡,要彻底闹翻是不可能的。
至少不能在这么仓促的情况下闹翻。
最后,他们表示只能在外围接应他。
沈砚修没有为难他们。
他们是看着沈砚国的车冲下山坡的,他是死是活都与警署无关。
事已至此,几方都愿意维持表面的和谐,绝口不谈绑架案。
桑家两姐妹这两天的经历被美化成了亡命之徒索要钱财的简单案件。
沈砚修如约去了警署,签了一些文件之后,警署最高层给了手令,允许他这个当事人当天离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