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不开心。”
他摸着习轩慕消瘦的脸颊,额头贴在一起,闭着眼睛在他耳边小声说。
他知道习轩慕明白,但如果还是害怕,那便是他做得不够好。
他可以更用心,花许许多多的时间,一辈子。
永远热烈地渴求,相守与陪伴。
Loveisastarshroudedinmfog。[注①]
商涵啓的声音低沉却又很干净,仿佛带着一种蛊惑人的魔力。
他说,轩慕,我很爱你。
我会永远永远爱你。
……
第二天阴雨,天还没亮起,雨就淅淅沥沥下个不停。
房间里有些潮气,商涵啓起床後开了除湿,又把窗户关起来,只留下一小道缝隙透气。
习轩慕每逢下雨天总是不太舒服,先前骨折的地方会很疼,丝丝缕缕的痛像是从骨髓中袭来,缠得人不得安生。
商涵啓下楼灌了一个暖水袋,用毛巾包好塞进被子里。习轩慕还没有醒,蜷缩着躺在床上,因为心脏衰弱,血液循环不好,他手脚总是很冰,天气冷的时候更是畏寒得厉害。
楼下立婶和常叔已经忙碌起来,厨房炉子上小火煨着南瓜粥,立婶一大早去菜市场买了新鲜的蔬菜和海鲜,又打电话让人送了些和牛过来,常叔在车库里修儿童电动车,之前有一个轮子松了,开起来总是有些卡,常叔用工具把螺丝拧紧,在地板上试了试,丝滑顺畅。
商涵啓这才想起来,上周约好了今天商涵弈和Fiona带女儿Christianne过来,昨晚光顾着习轩慕的事,忘了打电话跟他们说习轩慕不舒服,今天别过来了。
Fiona是习轩慕画廊的签约画家,去年刚开过第二次个展,在圈内小有名气,是很有潜力的新人艺术家。商涵啓不知道她和商涵弈是怎麽认识的,两个人拍拖没多久就结婚,第二年生了女儿,小名叫果果,刚刚两岁。
小姑娘长得水灵灵,眼睛很大,皮肤白皙,打扮起来像个洋娃娃。因为是家里唯一一个女孩子,所有人都宝贝得不得了,连商老太爷看到她都是要什麽给什麽,可以说是全场身份最高。
商涵弈时常感叹自己在家中没有地位,是个老婆女儿奴,回老宅吃饭还在习轩慕面前卖惨,说自己如何劳心劳力,做牛做马。习轩慕被他逗笑了,也帮着Fiona,说这些还不都是应该的。
商涵弈手里拿着女儿的奶瓶,在手背上试过温度,一边冲奶一边大呼不公,苦着脸说,爸爸,我再也不是你最爱的宝宝了。
商涵啓听了鸡皮疙瘩一地,擡起头冷眼挑衅说,你本来就不是。
兄弟两争风吃醋的模式到是从来没变。
商涵啓唯一不满果果的,是不知道为什麽小姑娘每次看到习轩慕都叫慕慕。要慕慕抱,跟慕慕讨糖……可能是小朋友发音不清晰,还没办法很准确地表达,叠字说起来容易一些,但是明明家里也没有人这麽叫习轩慕,连他都没有。
商涵啓看了看时间,这个点商涵弈他们应该已经出门了,也罢,突然让他别过来涵弈又要担心,习轩慕也很久没有见到果果了,稍微玩一会应该没事。
商涵啓去书房处理了几封公司的邮件,估摸着商涵弈他们快到了,起身去卧室看习轩慕醒了没有。
昨晚习轩慕一直不肯睡,明明不舒服又很困,还是强撑着和他闹到後半夜,说是闹也没有真的干什麽,只是抱着他听他讲话,软绵绵地躺在床上索吻。
月色迷离,好像亲吻也永远不够,想要甜一点,再多一点。
商涵啓推开卧室的门,习轩慕刚刚坐起来,皱着眉头,脸色不是太好。商涵啓知道他早上血压低,容易头晕,再加上下雨天,身上骨头酸痛,会比平常更辛苦一些。
“醒了?觉得怎麽样?外面在下雨,痛得厉害的话我去给你拿止疼药。”商涵啓走过去,拿了件毛衣外套披在习轩慕身上,又握了握他冰凉的手,语气有些担心。
“涵弈他们是不是一会过来?”习轩慕有些头痛,声音沙哑地问。
“还没到,你要是不舒服就不要下楼了。一会让涵弈把果果抱上来。”
“没事。”
习轩慕不想待在卧室里,洗漱完,坚持要下楼和他门一起吃午饭。
但是他刚刚心脏病发作,昨夜又熬了大半宿,人其实很虚弱,甚至都没办法站立太久。商涵啓拗不过他,让立婶在楼下准备好轮椅,自己抱着他下楼。
习轩慕心衰以後人消瘦了许多,抱起来很轻,商涵啓不太敢用力,两只手托着他,让习轩慕环住他的脖子。
以後还是应该装个电梯,商涵啓在心里默默地想。
等调好轮椅角度,又在习轩慕腿上盖了一条毯子,门铃正好响起。
商涵啓还没来得及推习轩慕过去,远远的已经听到一声奶声奶气的叫喊。
“慕~~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