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子?还认得我不?我是卢伯。”
小青子止住哭声,抽抽搭搭地看着卢伯,歪着头看了好一会儿,忽然伸出手指,指着卢伯花白的胡子,带着哭腔说:
“白胡子……老爷爷……我爷爷呢?我要我爷爷……”
卢伯的心陡然一沉。
他尝试着又问了几句,现小青子的记忆似乎停留在了很远以前,心智也退化得如同七八岁的幼童,只知道找爷爷,要娘亲。
对最近生的灾难逃亡,甚至被蟒蛇袭击的事情,全然不记得了。
山洞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悲伤。
“这……这娃儿是吓丢了魂儿啊……”老妇人抹着眼泪低声道。
在乡下,这种受到极度惊吓后心智失常的事情,并不算特别罕见,往往被村民们解释为“丢了魂”。
卢伯长长地叹了口气,布满皱纹的脸上写满了复杂的情感。
他伸手轻轻拍了拍小青子的头,像安抚一个真正的孩子:
“好了,好了,不哭了,爷爷出远门了…以后卢伯照顾你。”
他抬起头,对围观的村民们说道:
“都别围着了,该干啥干啥去。人没死,就是万幸!傻了就傻了吧,以后咱们大家多照应着点,有一口吃的,就饿不着他。”
众人闻言点头,看向小青子的目光里充满了同情。
有人想起小青子那活活饿死在逃荒路上的爷爷,心里更是酸楚。
他爷爷和卢伯是没出五服的堂兄弟,老爷子性子倔,逃难时硬是把仅有的那点口粮都省给了孙子,自己偷偷啃树皮吃观音土,最后无声无息地倒在了路上,临死前还念叨着孙子的名字。
小青子虽然平时嘴碎还有点小聪明,但对他这个唯一的爷爷却是极孝顺的,爷爷死后,他偷偷哭了好些天,人也沉默了许多。
如今连这最后的亲人也“不记得”了,或许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解脱吧。
阿云看着拽着卢伯衣角好奇地东张西望的小青子,眼圈红了。
他和小青子是一个村长大的光腚娃娃,从小一起掏鸟窝,下河摸鱼。
小青子嘴是碎了点,还爱占点小便宜,可有什么好吃的,总会给他留一半。村里谁要是敢欺负老实巴交的阿云,小青子第一个冲上去跟人理论。
看到现在好朋友变成了这样,阿云心里闷得像堵了块大石头,他走过去,从怀里掏出今天省下的小半块烤野鸡肉,递给小青子:
“小青子,吃肉…”
小青子怯生生地看着他,又看看卢伯,见卢伯点头,才一把抓过肉,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吃得满嘴是油,还冲着阿云傻笑。
阿云看着他的笑容,心里更不是滋味了,只能别过头去,用力揉了揉眼睛。
凌笃玉站在人群外围,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心智退化,或许是大脑在遭受巨大创伤后的一种自我保护。
对于经历过恐怖巨蟒袭击的小青子来说,忘记这一切,变回一个无忧无虑(至少表面上是)的孩子,未尝不是一种幸运?
只是卢伯…这个沉稳善良的老人,肩上的担子又重了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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