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袭木偶仓
“见鬼戏者,升官发财,百病皆消!”
“咚——咚——咚——”
三声低沉的鼓声让戏台下喧闹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荷塘里的蛙鸣也仿佛被这鼓声压制住,戛然而止。
紧接着一阵急促的锣声加入,“锵锵锵!”
锣声像是在催促着什麽,唢呐声随即响起,高亢而尖锐,划破夜空,直刺人心。
乐声在池塘边回荡,荷叶被突如其来的大风掀起,沙沙作响,但没有任何一个人回头注意那池塘,所有人的眼睛都像是长在了戏台上。
李驰安和沈青冥来得早,幸运地占据两个前排的位置。
戏台两侧的红灯笼在风中摇晃,烛火忽明忽暗,映得台下镇民们的脸阴晴不定。
“吱呀——”
幕布缓缓拉开,精致的布景终于露出全貌,宛如一幅水墨山水画,远处是连绵的青山,近处是一片荷花池塘,池塘边搭着一座小茅屋,屋前挂着渔网和斗笠。
李驰安定睛一看,这景致好似一个缩小版的荷墟镇。
老河伯的木偶一登场,台下便连连叫好。
那木偶做的也是真精致,白发苍苍,满脸皱纹,身披破旧的鳞甲,手持一根破损的三叉戟,步履蹒跚,宛若真人。
李驰安盯着它看了良久,看不出任何破绽。
“吾乃河伯,掌管水族千千万万年。可岁月无情,我神力竟在逐渐消退,上天垂怜,指示我若是献上一对童男童女,即可重回巅峰!”
老河伯的声音沙哑而疲惫,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悲凉,台下镇民立即被感染,高呼着献祭。
李驰安却觉得不对,这鬼戏所传播的应当是仁义道德。
这时,一对童男童女便登场了。
他们衣着朴素,面容天真,笑靥如花,手牵着手,蹦蹦跳跳地走到池塘边。
见到虚弱的河伯,童男擡起头问:“河伯爷爷,您为什麽看起来这麽难过?”
童女也轻声说:“我们能帮您吗?”
老河伯轻抚着童男童女的头,声音有些颤抖道:“孩子们,你们愿为荷墟镇献上一切吗?”
两个孩童看着他,懵懂地点了点头,“我们愿意为荷墟镇献上一切。”
“好!”
台下叫好声此起彼伏,李驰安觉得自己误入了什麽组织献祭现场。
“有问题吗?”他问身旁看得聚精会神的沈青冥。
沈青冥虽没看过,但显然也提不起兴趣。
他对李驰安道:“没有。”
他看得很细,但目前出场的三个人身上没有任何异常,连一丝怨气也感受不到。
两人视线回到戏台上,老河伯接受了自愿献祭的童男童女,他长叹一声,挥了挥手,台上的池塘骤然腾起一阵白烟,烟雾中,童男童女的身影渐渐模糊,最终消失不见。
台下镇民屏住呼吸,等待着下一幕的到来。
突然,台上光芒大作,老河伯被一阵金光笼罩着,他的白发竟逐渐变得乌黑,脸上皱纹消失不见,身形也不再佝偻,破旧的鳞甲焕然一新,手中的三叉戟也闪耀着夺目的光芒。
河伯仰天长笑,“吾已重获神力,从此财富无尽,与天同寿!”
一个连走路都颤颤巍巍的老头一刹那变成了一个神力无边的神明,竟是因为献祭了两个小孩。
戏台上,无数的金银财宝从天而降,堆成一座座小山。
戏台下,镇民们争先恐後地去接去抢那些珠宝。
河伯站在金山之中,目光热情地注视着台下的人群,道:“你们可愿同我一起?”
他的话语同蛇蝎一样,引诱着台下的镇民。
“砰!”
戏台上河伯骤然消失,一座金碧辉煌的祭坛凭空出现。
祭坛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祭品,祭坛前跪着数十个人,像极了荷墟镇的镇民。
他们虔诚地磕头祈祷,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祭祀仪式结束後,镇民们开始狂欢。他们载歌载舞,举杯畅饮,整个小镇沉浸在欢乐之中。
幕布缓缓落下,乐声渐渐停息,台下仍在高呼。
片刻後,李福满从幕布後走出,大笑道:“感谢大家捧场,现在我想请一位镇民上台,向神明诉说心中的愿望。”
衆人一听,恨不得的把手臂接到自己头上,能让李福满一眼看到自己。
李福满笑着看着台下,绕着戏台转了一圈,在李驰安面前停下了。
他冲李驰安伸出手,道:“公子,可愿上台一试?”
李驰安不用看,便能感觉到周围人的目光霎时间便聚集到自己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