癫狂的爱
这世界总是离奇荒谬,明明离了谁都能照常转,可是当谁真的不在了,带来的连锁反应也并不能让大家毫无顾忌的继续活。
病房里静悄悄的,一时间大家都静了,芍药颓然的缩回角落里,祝荣搭着贺清舒的肩别过头去。
没办法,这件事怪不得任何人,事情就是要这样发展。
贺清舒必须要去前线保家卫国,背叛了初衷的贺清仲就必须和爱人分开。
每个人都要承担着选择带来的後果。
这是命。
“老三,这事不怪你。”
贺清仲已经习惯了这些年分离的苦楚,人在极端痛苦之後总会变的得过且过,他现在只想和芍药好好的,用自己的馀生好好补偿这几年的分离。
他的性格就是这样,自己的选择坦荡接受,哪怕有苦自己也含着,
“你现在平安回来了,我们也在一起呢,别想那麽多。”
“清舒,这事是理不清的,大家都没错,现在我们都还好好的就行了。”
祝荣正过贺清舒的脸,让他直视着自己的眼睛,
“我们都支持你的选择,没有人怪你,说到底牺牲最多的还是你自己。”
个人的情感始终要为家国让路,这是天经地义。
他们还算是幸运的,只是忍受了四年的提心吊胆就迎来了重聚,可战场上又有多少座无名坟,那里面又埋在多少苦楚。
战争带来的痛苦是不能去细想的,无论是敌是友,无论是对是错,那都是活生生的人,那都是连接一圈又一圈的人,他们的离世带来的苦楚就像是神经网的断裂,牵一发而动全身。
贺清舒抽了抽鼻子,他的眼睛干疼,已经没有泪能流出来了,当有些事情没办法去缕清的时候,逃避反而是个最好的解决办法。
他露出了一个憨憨的笑容,问出了一个还不如不问的问题,
“芍药哥,和我大哥分开以後没有人追你麽?毕竟你那麽漂亮,追你的人应该很多吧。”
贺清仲的背明显挺直了几分,呼吸也重了几分。祝荣此刻除了後悔真的是没有别的想法。
自己就是沉浸在悲伤里少留意他几分,怎麽又说出这麽不过脑子的话!现在去捂嘴也来不及了,话都说出去了。
芍药倒是挑了挑眉,很坦荡的承认道,
“有啊,男男女女天天转来转去的,好烦。”
“那你为什麽还等着我大哥啊。”
贺清仲气的胸腔几乎炸开,他真的很想冲上去给自己的蠢弟弟一拳,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去了前线四年怎麽也不长脑子,还净问这种挑拨离间的问题,他怎麽不问问祝荣这些年有没有追求者。
祝荣在贺清舒身後急的手忙脚乱,他也顾不上别的了,赶紧狠狠捂住贺清舒那张嘴,生怕他再提出什麽更惹火的问题。
芍药倒是一点也不生气,反而将头靠在贺清仲的肩上依旧用着他那有些轻浮的声音回答着,
“因为我爱他啊。”
贺清仲的身体僵硬的厉害,他别过脸去捂着眼睛,身体也开始止不住的颤抖,虽是一言不发但悲伤的味道太浓郁了,整个房间都苦苦的。
芍药揽着他的肩膀,将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依旧嬉皮笑脸的回怼着,
“凭什麽我是大嫂,就不能他是下面的。”
贺清舒很认真的想了一下,竟然很认同的点点头。
芍药噗嗤一声就笑了,不客气的掰开贺清仲压在眼睛上的手,动作甚至可以称得上粗暴,贺清仲的眼睛有些红,但还是顺着他将手拿下来。
“今天咱们四个又聚上了,小荣你能不能偷跑出去一会,咱们吃个饭。”
祝荣很坚定地摇摇头拒绝。“我今天的吊针还没打,你们先吃吧,等我出院了再请你们。”
贺清舒疑惑地外头看着祝荣,但因嘴巴还被捂着说不出来话,只能疯狂的用眼神示意今天的吊针打完了,却被祝荣在身後狠狠地戳了一下腰。
“大哥,这些年芍药没少吃苦。”
祝荣正色对贺清仲祝福着,那副神情宛如丈母娘叮嘱女婿,
“既然又在一起了,就好好对他。”
“放心啦,我们是不会发生第二天□□进医院的事情的。”
芍药依旧语气轻浮的戳着好友的痛处,他明白祝荣是想将时间留给他们,自己也不辜负他的好意,牵着贺清仲就要往外走。
“他比你想的要更爱你。”
祝荣的眼神有些许躲闪,不知道这件事该不该告诉贺清仲,但他知道如果他不说,依着芍药的性子是这辈子都不会说的。
贺清仲也意识到不对劲,便耐心地停下脚步等着祝荣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