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对贺清舒的报复,也是对自己的虐待。
他太了解祝荣了,他全部的察言观色全都用在了祝荣身上。
他的荣哥还是怨他的,他有千般万般的理由,最後还是抛下了他。
“贺先生,医生建议住院观察一段时间,我这边已经找好护工配合您照顾祝总了,只是您还需要。。。低调一些。”
虽然自己的上司病倒了,但敬业的芙蓉是绝对不会消极怠工的。
“公司那边已经联系邵总回来,他五天之内就能接手工作,这五天紧急文件会传真过去。”
“工厂那边贺小姐和王朝负责,其他项目这几天我会继续跟进,财务那边兰坤已经在整理补贴报税以及员工年终奖。”
也不清楚芙蓉是在对着熟睡的祝荣汇报,还是对着暗自神伤的贺清舒汇报。
总之效果是一样的。
都没用。
兰坤小心的观察着这个铁塔似的男人,生怕他像好莱坞电影里那样,从裤腿里抽出一把匕首将自己割喉。
但仔细想想好像他那样做也没什麽必要,这个男人应该徒手就能掐断自己的脖子,还干净不见血。
这种体型身手放到自己老家那边,得多少帮派争着抢着要。
但他还是在心底暗自感慨着,
这可是真男人啊,能把人各种层面上的干进医院的真男人。
祝荣在安定剂的稳定下终于睡了个好觉,这是他四年以来睡得最舒服的一觉,可当安定剂的药效消散,噩梦又开始接踵而来。
他又开始一次又一次的惊醒,若是醒来能看见贺清舒还好,若是看不见就会在惊恐中心悸,心电图尖叫到整层楼的护士都要冲进来。
贺清舒只能昼夜不停地守在他身边,确保他能时刻看见自己。
过量使用安定剂会导致成瘾,停了安定剂的祝荣病得愈发重了,他从醒来要看到贺清舒严重到要时刻攥着贺清舒的衣角。
起初的两天时间里,贺清舒只能寸步不离,醒来的祝荣神智也不清明,他总是呆呆地看着贺清舒,毫无知觉的泪顺着他的眼角滑落,他也不知道去擦。
他看贺清舒的神情也不似祝荣,那样的眼神有病态执着的爱意,但也有满是哀怨的愤恨。
就像是在看前世的怨侣。
那眼神几乎要将贺清舒刺伤。
贺清舒同他说话也不理,他只是看着他落泪,若贺清舒离开他的视线他就要惊恐到呼吸过载。
祝荣几乎要将这辈子的眼泪都落尽了。
各路专家也毫无办法,各种检查都做下来,只能得出一个无奈的结果。
心理问题,无法治疗。
贺清舒的心几乎冷了半截。
但上天好像不忍心见到这对重逢的恋人再难过下去,事情在第三天出现了转机。
清晨的阳光还未爬上病床,贺清舒刚熬了一整夜,刚想趴在床边休息一会,半梦半醒间一双手游走在他的脸颊。
那双手冰冷柔软,带着他熟悉的味道,轻轻拨弄着他的睫毛,他猛地睁开眼却见祝荣正倚在床头对他笑着。
祝荣的眼里闪烁着清明的愉悦,像是恶作剧被抓包的孩子似得对他害羞一笑,随即抚上他的下巴轻声问道,
“怎麽不刮胡子?”
贺清舒捧起祝荣冰冷的手捂在掌心,有些不确定的小心问着,
“荣哥,你醒了?”
祝荣有些疑惑的眯眯眼睛,随手拿起桌上的日历,这一看不要紧,吓得他差点把日历丢出去。
“我怎麽睡了这麽久?”
贺清舒将他死死攥着的日历抽了出来,坐到他床上将他抱在怀里。
那体温是真切的,贺清舒将鼻尖埋进祝荣的脖颈,感受着他颈动脉的跳动,那里有鲜活的血液。
“你睡了很久,睡醒了麽?”
“我做了好多关于你的梦。”
“美梦噩梦?”
“都有,但是我不记得内容了。”
祝荣感受到脖颈间的湿热,他知道那是贺清舒的泪,贺清舒将他抱的很紧,紧得有些透不过气来。
“噩梦忘掉就好,都是假的。”
贺清舒的声音哽咽,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语句,祝荣耐心的拍着他的背,哄着他继续说下去。
“美梦都会实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