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这样吗?!”那人大松一口气,如释重负地如此明显,以至于那杂乱的黑发都仿佛在转瞬间变得更加蓬松了一些。
“…是的。”谢无常保持着微笑说,“没想到您也喜欢这样做。”
“对,对的!诶这玩意还挺香的我就想尝尝我没打算自己一个人全吃了啦!”那人挥舞着手上的猫条不知道在向谁解释。
“…我们进去吧。”成香五说,再这样下去高尔森就要把那一整根猫条吃完了,虽然她不知道味道如何,但想来猫零食是不会讨好人类的味蕾的。
“走吧走吧!”那人连连点头,想了想,低头把那白猫又抱了起来,猫终于是吃上了猫条。
从木门处走到那连廊都有一分钟多的路程,但这偌大的广场空无一物,连路灯都没有。
“有这样的机会与您交谈实在是难得,我的名字是谢无常,请问您的名字是?”谢无常走在那人身侧,看着猫问道。
“对哦,名字。”那人似乎是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自我介绍过,“我的名字是杜黄粱,你们好呀,我也觉得能遇到你们很难得,平时这里都没人来的。”
“来到这里的路确实不好走。”谢无常点头,“那位黑头发穿毛领外套的是成香五女士,外国友人自称小弗,这位同学名叫高尔森。”
“能在城市中遇上你这样的人确实难得。”小弗侧过头说,“这可已经不能算是巧合了。”
“哦…”杜黄粱点了点头,若有所思,“总感觉这名字在哪听过…”
“是指哪一位?”谢无常问道。
“…抱歉,我忘记了。”杜黄粱歉疚地小声说,“应该是好久以前的事了。”
“…这样啊。”谢无常点头,没再说什麽。
“这只白猫有名字吗?”高尔森凑上前问道。
“有的!”杜黄粱连忙点头,“她叫爱丽丝。”
听到自己被呼喊,爱丽丝抖了抖耳朵。
“…好洋气的名字啊。”高尔森愣了好一会才说。
“洋气?”杜黄粱对这个形容有些疑惑,“有吗?不过这也不是我取的名字啦,我认识它的时候它就叫这个名字了。”
谈话间,几人穿过广场和连廊进了内屋,屋内采光不良但至少顺应时代发展地开着灯,隔着木墙,那仿佛无处不在的腥气也消去了许多。
杜黄粱加快脚步上前在墙边石盘上放下猫条,顺手把爱丽丝丢在地上,跑去靠墙的的柜子里翻出了好几双和她脚上那双一模一样的草鞋,一双一双丢在了地上。
“不必担心,你已比在场中的某位更具备待客精神。”小弗说着换上了那草鞋,“我会记住这份体验的。”
“嗯?”杜黄粱有些疑惑,但又不好意思地笑了,“都是我没事干的时候自己编的,没想到真的有客人会来呢…”
爱丽丝一落地就跑去那石盘边上,见状高尔森把自己吃剩的也放了上去,顺带摸了一把猫头,猫抖了抖耳朵没理她。
见几人都换上草鞋,杜黄粱便带着她们往走向内屋右手边第一扇门内,并率先跑了进去。显然这就是她说要收拾一下的会客厅,但若大的空间内只有一张长木桌与整齐排列其测的同材质木椅,靠窗有一木架子的陶制杯具,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让她收拾。
会客厅内并没有灰尘的味道,木质地板中的几块在被踩踏时会发出些动静,但同样是一尘不染的,想来那长长的内屋走廊所通向的其它空间也同样如此。
“请坐,客人都请坐!”杜黄粱将椅子都拉开,小跑着去架子上挑着捞下几个茶杯,一一摆在桌上後又开口,“你们先坐一下,我去烧水!”
小弗已自行入座,正捏着茶杯翻来覆去地看。
“不用不用!”谢无常连忙摆手,“太麻烦您了杜女士,喝我们自己带的就好。”
说着她背对着用手肘杵了杵成香五。
“嗯,对。”成香五从帆布包里捞出了瓶装茶摆上桌,小弗略为嫌弃地接过,拧开盖子转存进那些质感古朴的木质茶具中。
“哦!”杜黄粱脚步一顿,视线黏在那塑料包装上转不开,嘴里喃喃道,“这样吗?这样也可以啦。”
“就这样吧!”高尔森一边点头一边掏帆布袋,“还有坚果薯片巧克力,来来来别客气。”
“这样呀,谢谢,谢谢你们!”杜黄粱一边说着,一边磨蹭着脚步坐下,像拜年时不好意思吃人家家里点心的小辈一样,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成香五後才伸手去拿桌上的零食,嘴角压着完全压不住的兴奋笑意。
“…虽然我还什麽都没干,但莫名其妙感觉良心在痛。”高尔森抿着嘴说。
“…嗯。”成香五应声。
“什麽叫还?”谢无常疑惑,“我们又不是来干什麽坏事的,问点问题而已。”
“啊,请随便问!”杜黄粱捏着薯片袋子的手一顿,规矩地放回了膝盖上。
“不必感到拘束的,我们没事先打过招呼就上门拜访已经是唐突的行为,这种情况下再让主人家感到紧张可就是我们的错了。”谢无常将薯片包装袋扯开,自己捏了一片吃,“就当是随便聊聊吧,杜小姐家里很干净呢,难道说这麽大的面积都是您一个人打扫的?”
“是哦,毕竟就我一个人了嘛。”杜黄粱也学着捏了一片放进嘴里咀嚼,随後笑容的弧度肉眼可见地扩大了,“哇上一次吃这个是好久之前了,好怀念啊——”
“那可真是不得了。”谢无常皱眉,“您看上去年纪也不大,为何家里人会这样对您呢?”
“这样,对我?”杜黄粱顿了顿,连忙摆手道,“啊不是的,她们没对我干什麽,屋子总得打扫,然後她们也都,都不在了。”
她的最後一句话说的含糊,但在场的人都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