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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第1页)

寿

喜事变法事再变丧事发生在一天之内可谓相当少见。

“肺已经开始纤维化了。”阿莉耶诺尔俯视着,为地上这具还在喘气的准尸体做了前置尸检,“除非你们现场给她换肺和血管,不然,收拾收拾准备下吧。”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混乱的中心,脸色相当不好看。

宴会厅终于是无可挽回地陷入了慌乱之中,这一段死刑般的宣言并非引起混乱的元凶,衆人眼睁睁看到的场面才是。一些人冲上去扶住还在喘气的老者,嘴里说着像是“振作点,坚持住”这样的屁话,有的人慌忙跑去门口想找人求助,却发现门口有人守着,继而大乱,宴会厅外围的人没意识到发生了什麽,还吃着饭,疑惑为什麽下一个嘉宾还不上台。

阎夕照挡在顾晚秋身前拦下满脸怒容冲来的宾客,也接住了砸向她的酒杯甚至刀叉。後者从混乱中低下头,与地面上笑个没完没了的老者对视,那沾满鲜血的嘴蠕动着,不知在说些什麽。

顾晚秋叹了口气。

“你——”白云间这时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麽,他看了看地上,看了看还在被人推搡着的市长与她的保镖,又看了眼完全被毁掉了的宴会。

他颤抖着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了手机。

“咳咳——”老者又咳出口带着血块的血,表情却像是喝了好酒般畅快,血印在她脸上的印子为这人平添几分气色,怎样都不像是个要死的人。

“白浪涛,你给我挺住啊——”扶着她的一位宾客悲伤地喊着,又擡头问道,“医生呢?没有医生吗?”

“…我,我的孩子。”老者喘着气开口了,她握住了一旁搀扶着她的手,力气大得惊人,“天,天天,我的孩子,她,咳——”

一口血又涌上喉咙间被喷出,越来越多的宾客围了过来,“白浪涛”“白董事长”“老白”“董事长”这样的喊,也有人在喊白云天,那老者却独独只对这最後一个,属于别人的名字有反应,当有人喊出那个人的名字,她便笑,便又溢出口血,便无可挽回地失去自己本就一直在衰竭的生命。

台上,董易林双手负在身後,和棵树般,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站在舞台边缘垂头看着,又缓缓将视线转向了几乎被人群隔绝在外的另一个人。

白云仙的双肩僵硬,她头颅低垂,两只手颤抖着紧握双拳,都握着什麽东西,左手是一个吸入式雾化器,右手是一串吊坠。哪边才能起效?哪边能治好那个疯子?哪边能让她在生命的最後看清现实?或者,就这样让她疯着死去更好些?

她哪边都没选。

白云仙扒开人群,不管掉在地上的眼镜,不管投向她的眼神和声音,不管地上的血,也不管那满地的玻璃渣,她挤到了那老者的身边,拥抱住了她,用很紧的力气,将自己的心跳送去那不可挽回地慢下来了的心跳之前,又用很大的声音在那人左耳边喊道:“妈!”

那被抱住的,瞳孔都开始涣散了的人突然就不笑了,她脸上原来也是可以出现悲伤的表情的,她以一种几乎是茫然失措的神情静止住,随即缓缓地,颤抖着,坚定地拥抱了回去。

“仙仙,我——”白观海手中一下又一下地拍着,像是在确认什麽般,她仰头,用浑浊的眼睛看天,眼角与嘴角溢出了大量的血,却没能阻止那近乎干枯的声音震响在白云仙的耳边,“对不起,仙仙,对不起,妈妈对不起你,仙仙——”

白云仙什麽也没说,她整个上半身都被血糊着,像是要替白观海承受些什麽一般随她的颤抖一同颤抖了起来,随着她背上的手缓缓滑落,她知道,怀里的这个人死去了。

“先把那两个人控制住!”白云间举着手机,慌忙对着赶来的安保队员指认嫌犯,又安排着,“还有,赶紧叫救护车,让主持人先上台道歉然後安排现场宾客回房休息。”

都不用那安保队帮忙,阎夕照和顾晚秋已经被愤怒的宾客逼退到了舞台後方,除去几个格外激动的被保镖请离安全范围,其馀的攻击她们一概只是退让。

“…先去後台。”顾晚秋一边後退着一边皱眉开口,“稍後我会——”

话音落下,那後台的门就在她身後从内被踹开,门板刮着她的背撞到侧墙,轰然作响间,那蹒跚的狼狈来客从门内扑出,明明今天是个好日子,这人却浑身上下都湿透了,还在不住地往地上滴漏着。

太不合规矩了,肯定没人欢迎这位客人的。

巨响让阎夕照惊慌回首,她试图撇开拉扯着自己的安保队成员,冲向身後挡下那人刺向顾晚秋身後的尖刀,可她离那人,离那黑暗实在太近了,只能看着那个浑身上下溢着血和油的身影擡起自己的手,暗中银光闪动。

银光闪动划过白线,成香五砍下了那人的手。海军帽飞起,阎夕照扑向顾晚秋将其扑倒在地,用手臂挡住了飞来的刺刀,她不顾被划开的口子快速起身,擡起手确认地上液体的气味,急忙擡起头道,“是汽油,这个人——”

再擡头,那面朝下被成香五跪压在地的浑身污渍者惨然一笑,满脸污血与扭曲的表情走向中,只有裸露在外的牙齿与赤红牙床清晰到骇人。

成香五闻言便准备直接刺穿这人的脖子,但还是晚了一步,火苗从其身下燃气,很快窜高,在成香五跳开後,那人已全然陷入了以自己的生命燃气的火中,而从其身下蔓延而开的不知是血还是油的赤黑液体与那棺中液体和其相似。

火势在助燃剂的帮助下急速蔓延,很快就烧到了宾客所在的位置,安保队的人见势连忙护着她们後退,顺带挡住她们看向那火焰与滚落出火焰的断手的视线。但火光谁都挡不住,见此情者顾不上其它,纷纷带着周围的人涌向宴会厅正门处。

火焰隔开了两边。

空气中飘起异香,阎夕照扶起顾晚秋,没管地上扭曲着燃烧着的躯体,咬着牙带她跨过火焰往後台里走,而被她架着的那人不知何时起便如一具尸体般一动不动。成香五在舞台边上摸索一番总算是找到了消防按钮,她隔玻璃砸下,让洒水器开始工作後,便也跳进了後台休息室中。

房间里没人,只有一道液体拖行痕迹从後门一路画到舞台,阎夕照将顾晚秋平放在沙发上,一边卷起其左手袖口一边从外套口袋里摸出一个巴掌大的急救包,并快速将其展开。

她没有对一同赶进来的成香五解释些什麽,只是沉声说道,“看着点人,帮我打一下光。”

闻言,成香五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开了手电筒,蹲下来照在顾晚秋的手臂上,酒精棉片一扫而过的皮肤表面有数不清的针孔,阎夕照迅速消毒并用针管抽液,排出空气後扎进其血管中,废弃的药物瓶滚落一边,与叶娈发来的药物照片中内容一致。

针管内药物见底,顾晚秋却依旧没有反应,她垂着头,就连呼吸起伏都微不可查。阎夕照见此情景面色发紧,但没有慌乱,而是看向了成香五。

“…如果她这次没能再醒过来。”她顿了顿,抓紧了手下的衣服布料,郑重道,“如果她死了,你去找那个酒吧老板,她会替我们完成没能做完的事情。”

“…什麽叫——”成香五一顿,指向那药物求证,“那个,没用吗?她还有呼吸,怎麽会——”

“这只能缓释…。”阎夕照看向了舞台处的门,汽油引起的火焰没能被洒水器扑灭多少,转眼间就要顺着那痕迹烧进来了,没了帽檐遮掩时她的面孔依旧凌厉逼人,她擡起头,开口时语气重到像是在威胁,“上次就…总之,你既然看见了一切,就要把真相带出去。”

“…她…”成香五看着沙发上的人,声音发紧。

烧进後台休息室的火光带起黑烟,屋内烟雾报警器频闪,火警继而大响,像是被那过于提神醒脑的锐鸣吓到,顾晚秋忽然深吸一口气,继而是止不住地开始咳嗽,阎夕照急忙取来水递给她,她喝了好几口又揉了揉眉心,这才缓过来。

“…你醒了。”成香五蹲在沙发边上,看着她说,“你醒过来了。”

“…对。”顾晚秋放下水瓶,叹了口气,“…那老疯子。”

“你们快走吧。”成香五站了起来,指向後门开口道,“市公安的人说会把东西两侧的紧急出口堵起来,谢无常她们在西侧,你们从那里走。”

“多谢。”阎夕照点头收起东西,急忙扶着顾晚秋起身,对她说道,“我们得趁这里也乱起来前离开,你还能走吗?”

“…可以。”顾晚秋点头,晃荡着站了起来,又看向成香五问道,“你不和我们一起走?”

“我还有要做的事情。”成香五摇了摇头。

“…保重。”顾晚秋看着她,轻声说。

“保重。”阎夕照沉声说道,“你一会要是也进了医院,我们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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