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会这般,诡异的和谐。
一行人沉默地向下走去,攀在墙壁上的黑藤沉默而无声地给予指引。
黑藤最终停在一扇石门前。
“进去吧。”
女人温柔的声音响起。
“他在等你们。”
陈星瑶推开门,光丶无数纯白的光晕刺破黑暗,那一瞬的明亮竟是逼得她不得不合上眼睛。
许是先前在黑暗逼仄的空间里待久了,乍一接触这片光亮,心竟然会下意识一跳。
不,不对。
高阶异能者甚至可以直视太阳,又怎麽可能会被白光刺到。
她猛然睁开眼,却发现不知从何时起周围的一群人,连带着陆屿,尽数消失不见。
视野内除了无尽的黑藤,就是剩下正中央坐着的司远。
陈星瑶直视着他,语气寒凉如冰,“他们人呢?”
许是她的攻击意味太强,周遭安静温顺的黑藤猛然暴起,竖起无数尖锐的藤枝直直指向陈星瑶。
杀意凛然。
可司远却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暴起的黑藤犹豫了片刻,最後才顺从的俯下身子,仿佛刚刚尖锐凛然的杀意并非出自于它。
司远脸上带着笑,“我有事同陈小姐说,自然是要将其他不相干的人隔离开来的。”
陈星瑶那张白玉似的小脸冷极了,她擡眸冷嗤一声,难得讥讽道:“你我之间有什麽事好说?”
头顶白炽灯明亮,照得房间亮亮堂堂,按理说这般明亮照人的房间应该会是很和谐的一副场景,然而两人之间的氛围属实称不上和谐,甚至隐隐有些剑拔弩张了起来。
司远擡眸扫了眼周遭有些拘谨的黑藤,弯了弯唇,而後温声开口道:“或许我们可以聊聊能核?”
能核?
陈星瑶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能核?这不已经是各大基地心知肚明的东西了吗?”她挑了挑眉,意有所指地看向攀满了整片墙壁的墨色藤兰,“前段时间你们不还一起争抢过藤兰吗?”
“还是说……”她上前一步,揪住面前这条看似温顺的墨色藤兰,“你有别的什麽目的?”
黏腻湿滑的藤蔓在她掌心蠕动,莫名的,她想到了阴暗爬行于密林中的蛇,森寒的凉意从手心传至大脑,她像是无所觉一般,仍旧拈藤而笑。
与此同时,郁绿的藤蔓从她的脚下悄然蔓出,借着她身形的遮挡无声铺散开来。
“啊,我当然有我的目的啊。”司远笑着,他有一双黑白分明的眼,黑的多,白的少,半垂着眼眸看过来的时候总给人一种温吞柔和的感觉。
可陈星瑶却知道这人和温吞柔和毫无关系,一个能狠心屠杀整个北方基地的人,又怎麽可能会是良善之辈。
“你的目的?”陈星瑶险些没冷笑出声,“你的目的又与我何干?”
她擡起眼,那双凌厉的眸子直射向坐在正中央的男人,“一个摧毁北方基地,大肆屠杀基地百姓的家夥……”
“我能听的,也只有你临死前向那些被你屠杀的百姓的忏悔!”
“轰——”
刺耳的噪响从上方传来,紫黑的雷电丶寒凉的冰霜丶黑白交错的光点……一齐从头顶迸发,裂出无数缝隙。
陈星瑶无比的确信自己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她身後站着陆屿,站着宗绪春,站着谈樾,甚至是远在圣城基地里的疾风小队,他们都是能同她一起并肩战斗的夥伴。
她从来不是一个人!
司远一直在笑,那笑容仿佛一张假面,牢牢黏在了他的脸上,与他的皮肉融为一体,撕扯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