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以後才开始有人说,章来缚端不平那一碗水。
文见喜蠕动双唇:“那……那不是还是实现了吗?”
章来缚:“那不是假结婚吗?”
文见喜:“假结婚……也是结婚啊。”
章来缚:“是实现了,可你是真心做我妻子的吗?你和我成亲,是为了更自由,还是为了去找春素言?”
文见喜笑了下,不是真心的。
她道:“你也没说要真心还是假意啊,我都已经做你妻子了,你还想怎样?况且,我既无伤你之举,也无害你之心。就算是假意,那也是善良的假意。”
“好,你说的有道理,是我贪心,当初许愿的时候,也不够严谨。”章来缚站直身子,绷得像一节青竹,道:“我现在就要许下这个新年愿望,你一定能办到。”
“行行行,你说。”
“我要同你圆房,圆了房,才是真正的夫妻。我不要什麽假结婚,我要你真的做我的妻子。”
文见喜连连後退,心跟着腿一起晃动,像被挂在了悬崖边的小枝桠上,摇摇欲坠。
“什麽?”
今年搞这麽刺激,文见喜需要缓缓。
她道:“你觉得,我这个人是可以被当作礼物送给你的?”
章来缚垂眸:“你不是礼物,又是礼物。”
是他,只能用这种卑劣的方式得到她。明明他们之间的距离这样近,她的心却那样远,像一片触摸不到的天。
他擡眼便能看见,却触摸不到。
都说酒壮怂人胆,章来缚自认不是什麽胆怯懦弱之人。
他天赋异禀,剑术不说天下第一,也是佼佼者。出身上,他自有记忆起,便在秋相师尊坐下,人人艳羡。没有一处,是会令人自卑的。在外游历四方降妖除魔时,他亦将生死置之度外,从未退缩过。
可是,在文见喜面前,他就很需要这样一壶酒。
也不是说要壮胆,是要有个借口,有个可以发挥自己阴暗卑鄙这一面的借口,也使得一切看似自然些。
原本,他可以慢慢来,等她也爱上自己,等到死都没有关系。
但春素言这个人的存在,渐渐让他心中升起嫉妒和提防,只一想到,文见喜可能爱上别人,他便一刻也不想再等,就算是先得到她的身体也可以。
是,他心急了。
当一回小人,又如何呢?
克己复礼的大师兄,他当够了。
或许,他本来就是个小人,找回自己没道理是件错事。
文见喜被他这句话弄得一头雾水,章来缚此刻有点荒唐,她才不会同意。
她不是傻子,违背自己心意的事情,她一件也不会做。
文见喜道:“这个不行,假夫妻就是假夫妻,说好了的,你换一个。”
月光乍现,照在章来缚脸上,他眼中分明清醒得很。
章来缚道:“那我不要了。”
文见喜从来不会惯着谁,道:“不要就不要。”
赌气一般,说了这句话,文见喜便转身离开。
两人不欢而散,章来缚往後一仰,像片薄纸,飘落地上,他偏头看向文见喜离开的背影,又定定看向月亮。
他心道:月亮啊月亮,把那个女孩的霉运通通转到我身上来吧,让她往後不要活得那麽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