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见喜一向要强,从不对她这个师姐有过半分示弱。可是此刻,她领悟到她的悲伤,还带有一丝依恋。
文见夏心中打鼓:莫不是她知道了什麽?
她知晓大师兄此刻并非在箜篌山,而是身负重伤,在文见棋师弟那儿疗养。
可是文见喜没问,她也怕轻易露了马脚,便只是拍拍她的背,没有多馀的安慰。
文见喜伤心到疲惫,晕倒在她怀中。
这一夜,文见喜无梦,却愈感空虚见涨。
腊月二十九,除夕夜。
凡是有家室或亲人的弟子都可休假下山去,其馀的弟子可在山上与掌门丶师尊一道吃年夜饭。今年留下的人有大概两桌弟子,大夥儿早早就开始准备了,除了文见喜这个卧病在床的伤患。
文见喜自从昨日被谢婉婷灌输了灵力,身上的伤就好了很多,她嫌弃屋中烦闷,在山中闲逛。
她无意走到了文见棋寝屋门口,便看见了章来缚和文见棋。
她心中狐疑:是因为没有找到那忆苦草而自觉无颜吗?回来了也没见他人。
她正要上去告诉他不用找了,此行无果将终,却被一句话止步。
文见棋抓耳挠腮,问道:“大师兄,师姐醒了你还不去看望吗?她该起疑了。”
章来缚自嘲一笑,道:“她不会的。”
文见棋气道:“怎麽不会?我可是听大师姐说了,她一醒来就问你的情况呢?”
那人突然兴奋,道:“是啊,一醒来就问我情况,肯定会起疑的。”
文见喜竖起耳朵,心想:起疑?他又背着我干啥了?等等,我才不好奇呢。这话说得,好像我多关心他似的。
“况且你应该等师姐醒了再一起去的,她向来说一不二,知道你独自去了,定要生气。”
文见喜表示赞同:怎麽不等我呢。不过我哪有这麽小气,这小师弟可真会说话。
“我才不想她去吃苦呢。”
文见喜心下松动,兀自想起谢婉婷曾对许流春说过的那一句“原来和我在一起,总让你受苦吗”。
他和谢婉婷一样吗?
因为喜欢,所以不忍心。
喜欢,就会不忍心吗?
文见喜还未思索更多,只见章来缚脸一扬,哼哧哼哧道:“你难道没看见,她去一趟就在床上躺了多少天。”
文见喜捏紧了拳头,腹诽道:气煞我也,蛇鼠一窝,怪不得这两人能聊到一起呢!
章来缚继续道:“不过也不能怪她,她只是有点倒霉。”
文见喜不乐意在这听这个墙角,没意思极了,气呼呼扬长而去。
于是也就没听见後面章来缚又若有所思补了一句:“我要拿一点我的好运给她才行。”
那郑重其事的神态,好像运气是什麽能称斤两的实物一样。
两人聊得太过投入,因此直至文见喜拂袖而去,也无人发现。
雪色渐暗灯微明,清秋峰摆了两桌满汉全席。
文见喜坐了许久,章来缚和文见棋才姗姗来迟。
她左侧坐了文见夏,右侧坐了喜无,因此章来缚与她相隔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