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一班直飞柏林的航班在明天凌晨。
哥谭大学鸟类研究所的灯光冷白,映照着空旷的走廊。
克拉拉确实来了,像她对阿福说的那样。她甚至真的找到了一个周末还在加班,盯着冷冻设备数据看的研究员。
“嘿,”克拉拉的声音有些干涩,她自己都能听出来,“系统还稳定吗?”
那个研究员从屏幕前擡起头,推了推眼镜:“克拉拉?系统?哦,你说超低温储藏,一切正常啊,日志显示最近一次维护是三周前,所有参数都在阈值内。”
“……谢谢”克拉拉点点头,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我只是确认一下。”
她没等对方再说什麽,几乎是逃也似的转身离开。
自己刚刚又完成了一次毫无意义的,仓促的欺骗。克拉拉讨厌欺骗,无论是自己骗别人还是别人骗自己。
克拉拉离开韦恩庄园时什麽都没有拿,连电脑都没有带,仿佛她还会回来吃晚饭,吃完晚饭还会在韦恩庄园过星期六的晚上,第二天还会在韦恩庄园醒来。
她看了一眼时间。
距离起飞还有五个小时。
从哥谭大学到机场的话,开车用不了太久,时间很充足。
所以克拉拉在学校里转了一会,又到停车场把车开走了。
“这是布鲁斯·韦恩的车。”
克拉拉自言自语地说。
“我还得把车还回去。”
克拉拉心烦意乱地说。
在自己坐在飞机上时,怎麽把布鲁斯的车送回庄园的地下车库?
这个问题先放一放吧,因为克拉拉发现自己到了亚瑟·柯克兰住的地方。
那栋公寓楼看起来比韦恩庄园更真实,也更令人不安。
她停好车,没有立刻上去,而是在楼下站了一会儿,擡头看着那扇亮着灯的窗户。
二楼的窗户依然亮着。不过这回不算是太突兀,现在时间没有很晚,其他的房间大多也亮着灯。
上楼,按下门铃。
门几乎立刻就被打开了,仿佛里面的人一直在等她。
开门的是霍华德·潘尼沃斯。他穿着熨帖的衬衫和羊毛背心,看不出来昨天在警局被羁押了一夜。
“晚上好,克拉拉。先生在里面等你。”
“等我?”
霍华德彬彬有礼地说:“我们猜到你会来。不过美国先生不在哥谭。”
公寓里面空调开的暖风,还有一股医用酒精的味道。
亚瑟·柯克兰面前放着一个装纸质文件的红盒子,他手里也拿着几张纸,显然没在看。
因为克拉拉一进来,他就把那东西放下了。
“克拉拉。”他放下文件,示意她对面的沙发,“坐吧。来一杯?”
“什麽?”
克拉拉没反应过来。
“雪莉酒怎麽样,或者威士忌?不过威士忌对这样的晚上来说是不是太烈了?”
克拉拉坐下了,坐在亚瑟对面:“嗯……霍华德,你的上司是不是醉了。”
亚瑟好像没听见这句话,举起手里的酒杯。而霍华德也真的从一个橱柜里拿出一瓶酒,动作很灵巧地起开了,给亚瑟里倒了半杯酒。
霍华德:“放轻松,克拉拉,他醉了对我们更有利。”
克拉拉问:“他经常喝醉?”
霍华德点头。
霍华德:“不,缺德小姐,你要知道,亚瑟先生有时候是会被人从酒吧里扔出来的,而我是那个从温暖被窝里爬起来走到一条大街上把亚瑟先生捡起来放在车里并且敲开唐宁街10号门的人。”
克拉拉的注意力不得不转移了,她像个学舌的鹦鹉一样:“唐宁街10号?”
霍华德:“没错,毕竟亚瑟先生住的实在有点偏远,所以我个人更倾向于吵醒首相并且把亚瑟先生送到首相家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