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麽大的房子……”也有什麽七大姑八大婶上下打量这小楼房,又被自己的丈夫撞了一下胳膊提醒:“别说这些不合时宜的事情。”
时楹听到了也好似没听到,脸色苍白,面无表情,眼泪也都哭干了。
李阔会时不时过来查看她的情况,给她干涩的唇喂点水,又搓一搓她有些冰凉的手心。
至于旁人那些话,他听了,脸色也冷了下来,怪不得时父生前打算的那麽多,他是真怕他走了女儿被吃绝户。
果然,他前脚才走,後脚这些姓时的亲戚们就到处看楼房的每一处,有的还往楼上看,想上去转转。
要是他们知道房子早就被过户给时楹了,那一个个的主意不都得打到时楹身上?
时母身份也尴尬,她是离了婚的女人,时家人不把她当一回事。
这种热闹,甚至看起来都不像是丧礼,虚假的哭声更是让时楹难以忍耐。
这种心情李阔都懂,他爸牺牲那一年,来的亲戚也是各种打听抚恤金给了多少,孩子以後谁帮忙养,那帮忙养的人能不能借住房子之类的。
李阔当时年纪小,却不傻,冷硬的对着所有人说:“我不用谁养,谁也别想来惦记我爹的房子。”
如今时楹不像他当时那麽小,才成年没多久的小姑娘,这些亲戚恐怕想的也不干净。
怎麽吃绝户?把时楹介绍给自己家亲戚啥的,再以看护的名义跟时楹借房子住,外嫁的女儿又不需要那麽大的楼房住。
借住着借住着,可就不好搬走了。
惦记什麽的都有,李阔看着她们脸上的贪婪,心里的戾气很重。
有他在,谁也别想打她的主意!
时楹就像要被瓜分的猎物,这些人暂时隐忍着,却都想好了怎麽‘安顿’这个孤女。
她们也看李阔,暗暗寻思着男人是谁,不会是老时临走前给闺女物色的对象吧,不过也不碍事,一没结婚二没订婚的。
时母也没人在意,估计时楹都跟这个抛夫弃女的亲妈关系不好。
时楹到底是闭了闭眼,拽住李阔的领子:“你带我去灵堂吧。”
父亲就她一个孩子,能守灵的就只有她,当然那些堂叔的儿子也想来,都是图给时父摔个盆能多分些利益,不排除有真心实意的,但时楹谁也不相信。
她要自己给时父守灵。
李阔很担心,守灵要守三个日夜,她身体又没那麽好,男的都吃不消,她怎麽行?
可她执意,他也没办法,所以即使哪怕没什麽身份陪着,他也不走,就这麽默默的在她身後,随时准备支撑她。
时母表面功夫也做的过得去,招待客人,安排吃席,看挂礼的账簿。
里里外外的,因为时楹默许,也没人阻止她。
但心里也都不屑,觉得她就是故意回来表现的,想分老时的遗産。
邻居们就单纯多了,都是看着时楹长大的,心疼她,都齐齐上阵帮忙。
终于到了出殡的那一天,要擡棺。
憋了那麽久的亲戚,总算这个时候开始提条件了。
“按理说都是儿子才能摔盆,时楹,你几个哥哥呢肯定是要给擡棺的,但不能白擡,要不地底下也不会善待你爸。”
“我们是觉得,擡归擡,稍微意思意思给地下面的官看看,老时也是有儿孙的!”
时楹悲伤过度,听了这话终于生出反应,冷笑几声。
话说的好听,其实就是想让堂哥们借擡棺这个事,分她爸爸的一些遗産。
他们都是乡下亲戚,她爸爸是唯一走出来的木匠,後来还进了厂子,端上了铁饭碗。
厂子分房子,给退休金,乡下亲戚们心里都觉得老时家産肯定厚实,就一个姑娘,又没处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