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成香五。”白云仙声音很轻,“我根本不知道会发生什麽事,我又该怎麽办。”
“嗯。”成香五应道,又去一旁的水果店称了草莓和蓝莓。
“…抱歉,昨天我还说你不中用,到头来我自己也没啥用啊。”白云仙喃喃自语。
会道歉已经超出成香五的预料了,她看向手机,这才想起静音还没取消,她点了下那按钮,“那你回来干啥?”
“…你说话怎麽还是那麽难听。”白云仙咬着牙说,“你告诉我这件事是有想过什麽应对方法吗?”
“还真有。”成香五说。
“还不快说?”白云仙催促。
“你就找上你妈,这样说。”成香五清了请嗓子,“听说你过生日要找那舌头都不好使的成香五当厨子,我太失望了,这顿饭我不吃了,提前祝你生日快乐,我明天就走。然後坐列车转飞机然後——”
“成香五!”白云仙呵斥着打断了建议,“你在说我没用?”
电波都盖不住质疑者的冷意,但成香五对冷热不是很敏感,只是继续说道,“我在给你建议。”
“哪里轮得到你给我建议?”白云仙嗤笑一声,“你这话不就是在说让我赶紧滚,和我妈说的有什麽区别?”
“那你听听你妈的意见。”成香五说。
“…我要听了我就不会回来了。”白云仙轻声说,又忽然擡高了声音问道,“为什麽你们都想让我走?”
成香五一时没回话,手边的塑料袋晃荡着打她的腿。
“你知道吗成香五,从很久以前开始,我妈一直在找你。”白云仙的声音甚至有些冷漠,“她以为我不知道,但她哪里瞒得住我。我问她,她不说,她找不到你我帮忙问,她反而让我别再管了安心读书。”
找不到很正常,成香五在心里再次问候了一番公司信息部。
鞋面踩碎落叶的声音很清晰,“是我忽视潜在风险导致了现在这个局面,现在我又怎麽可能继续放任不管下去?”
先不说成香五不认为这些事情是她的缺席导致的,即使她不缺席,大概也是阻止不了什麽的。
但现在说了这话她肯定更生气,成香五这样想着,叹了口气说,“那麽,你现在想怎麽做呢?”
“听了我说的话,你现在是怎麽想的?”白云仙把问题抛了回来。
“没想法。”成香五实话实说,“好吧,就觉得你有点麻烦。”
“这算什麽?我觉得我的人品是数一数二的,道德上也有在遵守规范。”白云仙理直气壮地说,“而且至少我会把要求说清楚。”
“那这次你对我的要求又是什麽呢?”成香五问。
“…不是要求,是请求。”白云仙说,“假如,我说假如,假如最後我发现我们家其实出了怪事,我妈要做奇怪的事情,我要阻止她的话,你愿意帮助我吗?”
请求落下,她就没再说话了,只是和她身旁的白噪音一同等待回复,电话那头的她似乎在拖着什麽东西朝一个方向走,金属摩擦树根和泥土地上石块的声音一阵一阵的。
“病危通知书?”成香五问。
“帮还是不帮?”白云仙问。
“你知道喊我帮忙意味着什麽吗?”成香五问。
“…要对付我妈,我这个大孝女当然是做好心理准备才和你说的。”白云仙哼了声,“你们,你和你那中介加上那些警察在查的事迟早会查到我们家来的,说真的我本来也不想管这个事,实验室和医院那边已经够我头疼了…”
成香五等了很久也没等到一个但是,于是她接过了话头,“我可以帮你,小白,我以我个人的名义承诺帮助你,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准备好参加自己妈妈的葬礼。
“你也最好做好心理准备。”白云仙笑了,拖行声音也停下了,“你肯定猜不到我现在在哪。”
成香五回头看了眼,没看见人。
“不在你身後,你怎麽想的。”白云仙嗤笑,“我在我们家祖坟这。”
“…你想干啥呀?”成香五真的疑惑了,“你姐还没确认死亡呢,这麽急?”
“我真服了!”白云仙无奈地骂道,“你才是在想什麽东西啊?我确认我姐的死活干嘛要跑我们家祖坟来?咋地啊我要确认她尸体没复活?我姐耶稣基督我姨的独生子?”
成香五没话说。
“我找人查了森湖二中的案件,好吧就是找市长顾晚秋,她没瞒着我。”白云仙那头传来穿戴衣物的声音,“既然你同意帮我,那我就告诉你另外一件事。”
拉链簌的一声被拉上,很长一条,“传闻,三十多年前我们家,我指物理地址,里头出过类似的事。因为太过离奇而且很少有人讨论,小时候我就当个灵异小故事听,但现在不一样了。”
她似乎是带上了什麽头部护具,声音变得有些闷,“自杀的割头者,是不是听着耳熟?传闻中三十多年前我们家院子里开始接连不断出现这种尸体,下人亲人都有,直到那场地震过後才消停,这听着不是太有意思,不对,可疑了吗?但这联系是否可靠还得看实证,你说多巧,我们家里人都用的土葬。”
确实如此,成香五看向手里的通话界面,欲言又止。
“我得干活了,一会有结果了和你说。”白云仙说完,通话挂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