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後,小阎侧身下旋,以腰部发力将压在肩头的重物朝入口门丢去,成香五顺势翻身,在门上稳住平衡後落地。
“非常抱歉!”小阎戴好帽子後迅速面朝顾晚秋低下头。
“不是你的错。”顾晚秋依旧稳坐沙发上,眼镜都没动一下,她又转头看向成香五,“方便告诉我你去外地打的是什麽工吗?”
“有当过战地记者。”成香五说。
“…就当是这样吧。”顾晚秋说,“无论如何我都需要你的帮助,你怎样看待我都好,我希望你能慎重考虑我的提议,哪怕是看在你朋友们的生命上。”
“作为中介我现在要发言了。”小弗自得地坐在了顾晚秋的对面,“你这样的求助方式就好像在让路人去特定的位置前伸出手指下压一下一般,或许你需要先解释一下那会是板机还是公交车的下车绳?”
会客区没第三座沙发了,成香五也没说什麽,靠坐在了顾晚秋的办公桌边上。
“白家来找我的人说找我当主厨,希望你不要用同一个借口。”成香五说。
“你们想知道什麽?”顾晚秋问。
“全部。”成香五说。
“若这词所代表之物对你而言过于宽泛,那不如就先从你处理森湖二中案的方式与动机谈起吧。”小弗取出了自己的记事本,“我们见证过那千变万化的臃肿之物了,请思考後再发言哦。”
“…这样。”顾晚秋擡手,越过镜框捏了捏眉心,“是你们带走了那同学。”
这句话的重音落在“带走”。
“看来你的定期探视计划确实是有意为之的。”小弗点头,“那就也来谈谈这部分吧。”
“她现在在哪?”顾晚秋看着小弗问。
“你不打算回答我们的问题?”小弗皱眉反问。
“我会负责处理好她的生活和生存问题,带她来找我,你们不愿意的话我也会去找她,让她做好准备。”顾晚秋看向成香五,“然後你们可以走了,离这里远一点。”
“…那至少来解释一下眼前的问题吧。”小弗擡起下巴,语气高了些,“例如这办公室内造作的香烛氛围中所蕴含的细节部分,不提前为自己解释一下材料来源吗顾晚秋小姐?”
显然顾晚秋不觉得有什麽好解释的,她从单人沙发上站起身走向自己的办公桌後,“小阎,打扫一下办公室。”
“是。”小阎点头。
“居然想在我面前保守秘密?”小弗烦躁地啧了一声,“你——”
在顾晚秋擦肩而过时,成香五开了口,“那个东西出现的时候被我拦住,砍中脑袋,然後我看见了我爸的脸。”
闻言,顾晚秋一顿,随後漫步走到那电子喷泉前坐下了,看向虚拟的窗外。
成香五转过头看向那沉默的後脑勺,“我想我该知道——”
“你不该。”顾晚秋的字依然落得很重,她没回头,“是那外国人拉你去看的?”
“这个时候知道提起我了?”小弗不满,但也有些得意,“将合理的内容展示在合理的人眼前,所谓白昼之光不正是如此?”
“你们是什麽关系?”顾晚秋问。
“之前打工的时候认识的。”成香五说。
“总之是熟人哦。”小弗点头说。
“那麽相信你们已经知道了,那存在仅会在‘已经意识到它存在’的群体中显现,这一事实了对吧。”顾晚秋回头,视线在二人之间转动。
成香五哪知道这个。
“看来你们也不是那麽熟。”顾晚秋的视线最後定在了自己的桌面上,那里有些白纸黑字,一些笔,一些红色印章。
“尽可能地减少关于其认知的散播以减少损害,这就是你拒绝解释自身行为的理由?”小弗擡起眉不以为然地问,“若是这真的有用那麽森湖二中的——”
“那确实是我的疏漏。”顾晚秋接下了,用很沉的声音。
“一次疏漏一百三十条人命,顾晚秋小姐准备解释一下自己债务偿还能力吗?”小弗侧过头问。
“你是正确的,所以我在尽可能地回避下一次疏漏。”顾晚秋点头,“南方小区至少两栋居民楼范围,一栋居民楼八层,一层五户,按平均值算就是近两百位预备受害者。”
说完,她擡头看向成香五,“我的能力确实不足,所以之前才想借助你的能力。”
“…我怎麽不知道我还有这个能力?”成香五疑惑。
“那更好。”顾晚秋摇了摇头,“既然高尔森还活着那就还不至于到那一步,我会让她尽可能活得比我长,请放心。”
面对此人,成香五难得感受到了一种无力感,就像是她第一次通过筷子尖尝酱油,无论怎麽品,她都只能说那玩意凉凉的。
“你认为那存在会一直保持目前的行动规律?”小弗不可置信地问。
“原先已经保持一个月了,未来可期。”顾晚秋说。
“…这想法可怜到我都笑不出来了。”小弗嫌弃地说,“我印象里贵国盛産悲观主义者,为何偏偏有你这样一个顽固的意外呢?”
“你有其它见解?”顾晚秋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