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包括拒绝让她的家人与她见面?”成香五问。
“这位记者同志,能告诉我是谁告诉你这些消息的吗?”顾晚秋问。
“…一些外地来的警察。”成香五说。
顾晚秋表情没动。
“她们也告诉我,你拒绝给出森湖二中案件的现场目击报告。”成香五继续说,“也拒绝配合办案流程,甚至拒绝给出高尔森留在现场的相机,严重妨碍了警务和调查进度,请问这些都是真的?”
再次面临许多疑问的顾晚秋还是没说话,她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在蜡烛味的包围之下那气息也带上了陈旧的意味。
安静之中,那入口处的门被敲响两下,开了。
来者有两位,其中只有一个是用走的。
小阎从身後单手架住小弗,踢开门走入办公室,受害人全程双脚悬空,早上出门前被主人精心熨烫过的衬衫此时也被迫皱成一团,或许是因为那只放在她喉前的手指腹带刀,她的面色不太好看。
而相对的,小阎现在的表现完美符合她帽檐下的面色,她单手箍住一人行动不见吃力,脚步依然轻而快。
说真的,成香五没有那麽惊讶。
“这位外媒动一下嘴就割开她的喉咙。”顾晚秋面不改色地说,她的视线一直固定在成香五的脸上,“毕竟一个没有身份的人在任何情况下处理起来都很方便,不是吗?”
她的语气和视线一起没动过,显然这位也没那麽惊讶。
成香五看向小弗,她眨眨眼,看向了别处。
“…你想怎麽样?”成香五收回视线问。
“我需要你的帮助,成香五。”顾晚秋说,“我明白这样的手段不好看,但事态紧急,若是你同意我先前所说的那些话,那你就应该帮助我,帮助森湖市,你的家乡。”
小弗似乎咧嘴想说什麽,但看在脖子的面子上还是什麽也没说。
办公室里多了两个人却比之前更安静了。
“这样。”成香五说,“你早就认出我了。”
“是,你的成长不可谓不明显,但我总不该忘记你。”顾晚秋说。
“你想让我怎麽帮你?”成香五问。
“我要你重现五香楼的招牌,在我面前。”顾晚秋说。
“…哈。”成香五垂头叹气,这些人一个个都来问她要她没有的东西,要她做她做不到的事,明明这麽多年过去她早已有了新的专业特长。
“你需要任何东西我都会为你准备,事後你们要去哪我都不会干涉,也会给你们一笔报酬。”顾晚秋说。
“你们到底要那玩意干嘛?”成香五问了。
“白家的人去找你了?”顾晚秋终于是皱起了眉,“不要去理会,也不用去管,她们那里的事我会处理好的。”
“就像你处理森湖二中的事情一样?”成香五擡起头看向对面,感慨,“你真的变了好多,顾——。”
这里似乎是应该加个能代表自己了解对方的称呼的,似乎是有这样一个称呼可以被放在这里的,是什麽来着?
“叫我顾阿姨就好,香香。”顾晚秋十三年前给过她这样一个选择,那时她好像也带着一副长方形的眼镜,但她那时的目光总是直白而坚定,是能带给人力量的。
那时的视野高度好像也和现在差不多。
“让香香叫你姨然後叫我姐?”周燕也在十三年前质疑过这一点,那时她脸上的笑容比现在少许多,但看向成香五时总是带着隐藏着忧心的微笑,“顾大律师还真敢想。”
十三年前明亮的夏季,她们都很年轻。
“燕子姐哪里的话,这可不冲突。”二十几岁的顾晚秋动作也更多些,她咧嘴笑着说,“香香想怎麽叫就怎麽叫,对吧?”
那个时候的自己是怎麽选的来着?成香五想了想,没想起来,干脆就在这停下了。
“哈哈——”笑出声的人当然是小弗。
挟持者如约下压手指,但在血洒办公室前,先一步令她感受到凉意的迎面而来的玻璃烟灰缸,以直线袭来的重物初速极快极稳,在脑震荡体验的威胁下,她不得已迅速擡起非挟持动作的手以肘骨迎接飞来的水晶球,并携人质侧身。
视野被自己遮去的一瞬间,小阎感到肩上一沉,越来越沉,随後有滑腻的带状物抚过自己的脖子,并在停顿于喉骨中间处的一瞬间向後收紧。
“额——”强烈的窒息感配合喉管内部摩擦带来的痒意让小阎反射性发声,肩部沉重加剧,那是一整个人的体重。
刹那间,会客区就只剩下主人家一个还坐着了,不过客人倒也没走。
“行了,放开她。”成香五跪在小阎肩头,向後收紧记者证挂脖绳的同时从身後怀抱住身下头颅,“不然我就扭断你的脖子。”
小阎没动,擡起单手去抓喉间的挂绳。
“放开她。”顾晚秋说。
小阎这才松了手,小弗落地後快速向前两步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脖子,脖颈处的血线在转瞬间已然消失无踪,随後她开始整理自己那需要重现烫一遍的衬衫。
“这般待遇还真是令人毫不怀念。”她正了正领结让宝石归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