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有些干涩,眉头轻蹙:“苏……木?”
耳边笑语自簇簇花团中溢出,苏木竟也似短暂失聪一般。只能听到眼前人唤她名字的声音。
她指尖微颤,眼睛始终放在他脸上,未曾离开。
月光像是覆上了一层柔纱,洒在他睫毛上时,给硬朗的脸庞染上柔和。睫下阴影微颤,面颊在夜色下染上了一层不易察觉的霞色。
错愕与慌乱并行,苏木微张着嘴,喉咙里的话停在了原处。
她在干什麽?
她疯了吗?
“啊……是……是……”
她吞吞吐吐的话还没说完,急忙想要去抽开那发烫的双手。
指尖往回撤走了半分,却被宽大粗粝的手掌反握着。
他的手掌比他凉些,刹那间,苏木觉得自己掌心的灼烧感被缓解许多,甚至可以说是很舒服。
当她意识到时,她往回抽手的力度更大了一点。
她的呼吸有些凌乱,眼底浸染着慌张,眼神从他的脸上别过怕,四下却不知道哪里可以瞧。
也是在这个时候,那花丛中的暧昧之声清晰地钻入了顾长宁的耳中。
低俗暧昧,不堪入耳……
反握着苏木,教她抽离不了的那只手就这样僵在了她的手背上。
“……”
苏木猛地抽回了手。
看着顾长宁本是薄红的脸颜色逐渐地加深,深红的脸逐渐染上了尴尬和铁青,苏木刚才的情绪竟一扫而空,脸上笑意挂满。
“刚才就让你不要过去,是你不听的。”
顾长宁似乎没兴趣和她拌嘴,他拂袖就要往里去,苏木这下才是惊呆了,他光听到一点声音不够,还要往前去?
“你……你干嘛?”
苏木声音很小,拽着他衣袖的手劲却很大。
“世风日下,行茍且之事,我岂能容忍!”
他这话说的义正言辞,苏木这下是真的看出来他很生气了。
但他看不见,那倒没事,她可不想当他的眼睛,亲手亲眼地去见证那副香艳之景,顺带着还要将人处罚了去。
苏木就着拉他的劲,把他拽回了院中最高的那棵海棠树下。
簌簌落花随凉风而飞,二人心境却不似刚刚。
“你拉我干什麽!”
他还是面色铁青,脖子赤红,甩开苏木拉着他的手,往她身侧的远处挪动了几步。
苏木觉得好笑,却又觉得不明白。他作为一个男人,对于这种事情,自然是要比她见过的多得多的,怎能气成这样。
而且瞧着气愤的程度,其实还不如尴尬多。
苏木瘪嘴:“我不拉着你,难道还要和你一起去将人揪起来?”
顾长宁甩了甩刚才被拽着落入身前的发丝,脸色阴沉:“自然如此,他们胆敢在侯府行如此之事,自然要承担後果。”
苏木好笑,顺着他的方向朝他走了几步:“那你说说,他们在行何事?”
脚步声愈发地近了,顾长宁怒不胜言,往後踉跄几步,如避蛇蟒。
“明知故问!你……你说他们在干什麽!”
他明明看不见,却似难为情一般,说完最後一字便别过头去。
後脖青筋爆出,似他面色控诉。
按理说,顾长宁三年前可是征战四方的将军,就算抛开这个,他也是活了二十二年血气方刚的儿郎,京中其他人像他这个年岁,妻妾都已成群,再有甚者,孩郎遍地。
但顾长宁,似未经人事一般,瞧见这般事,闻之色变。
倒是让她想起之前在阆华街时,她护着他时,二人面颊贴的极近,他的神色也十分不自在。
装的还是真的。
苏木又往前走了几步,甚至偏头绕过他的肩膀,直愣愣地瞧着他那涨红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