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玉婷笑着道:“今儿不是才做了法事,弟妹给忘了?等会让下人给他们送东西的时候,就提一句“空明大师说了,法事上得放生鱼鸟积攒功德,我们李家想多积些功德,让老爷平安无事,就再行布施一事”,这放生和布施都是积攒功德,我们做布施也没什么不对。再说帮我们做法事的可是空明大师,他可不是谁都见的。那些人既然相信空明大师,又收了我们送的礼,就算说出去,也是帮着我们说话。”以空明在这儿的影响力,想来那些百姓还是会相信李府的。
一个人要是加了主观意愿,完全能把一件事说成另一个意思。
“你这不是在利用空明大师吗!”曾惠妍道。
老太太沉吟片刻,点头道:“暂时也只能这样了,秀莲,这件事你亲自去办。钱管事,你快去把那清倌带进来。”
王妈妈和钱坤连忙去了。
曾惠妍又受了冷落,不敢瞪老太太,只敢瞪董玉婷。
“我看弟妹也是累了,在这儿也帮不上忙,还是快些回去吧。”董玉婷迎着她瞪来的目光露出挑衅的笑容。
老太太难得和董玉婷站在一边,刚才曾惠妍的表现太让她失望,便挥了挥手:“你们都回去吧。”她环视了一眼屋中的姨娘。
曾惠妍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老太太居然让她和这些姨娘们都回去,她身为二夫人的脸面往哪里搁?
“母亲。。。。。。”
“还要我说第二次吗?”老太太毫不客气的说。
曾惠妍愤恨的转过身,快步往清风院走去,珠儿一句话都不敢说,沉默的跟在后头。
香姨娘也不敢离她太近,生怕她把气撒到自己头上,便转了个弯去找丽姨娘说话去。
董玉婷翻了个白眼,没理她还蹬鼻子上脸了。
第7章眷恋岁岁年钱坤到了外面去,……
钱坤到了外面去,趁王妈妈给百姓分送食物的时候,他将那清倌从角门带了进去。
他脸上的表情客客气气的,但眼神透露着鄙夷。
于霜儿在望春楼见过的人形形色色,察言观色的本事早就炉火纯青,不难看出钱坤对她的嫌弃。她攥着手中的绢花,想到以后自己也会是李家的主子,这些人还不是得对她点头哈腰。
她昂了昂头,冷冷的扫了钱坤一眼,像只高傲的孔雀般从角门踏入。
钱坤怔了一下,到底不敢再露出鄙夷的神色,走在前头给她带路。
进了角门往旁边一拐,穿过拱形的月亮门、和厚重的朱漆垂花大门,就来到了宽敞宁静的崇礼院。
抄手游廊下丫鬟低着头行事,见到钱坤问了声好,然后目光停留在于霜儿的脸上。
于霜儿没看到她们的神情,此刻她的注意力全放在院子里。
李家是近些年的新贵,府邸少了几分历史的气息,不过在于霜儿这样的人眼中,哪里都透露着好。
院中铺着十字形的青石板路,四个角种植的翠柏长出了嫩绿色的叶子,风一吹,先是听到哗啦啦的响声,而后鼻尖钻来翠柏的清香。
正房的过厅之后是吟风院,隐约可见繁盛的花朵和阳光直射下仿佛熠熠生辉的琉璃瓦。而于霜儿却不能光明正大从那里进入,只能沿着旁边的抄手游廊继续往后院里走。
就像李府府邸大门和角门只有几步的距离,她却只能从角门进入。
钱坤知晓事急,一路上都没停留,丫鬟们给他问好,他也只是敷衍的嗯嗯两声。
兰竹院正屋是李府府邸的后罩房,在最后面,于霜儿一个清倌女子,走的有些气喘。
钱坤把她带到明间,屋中只剩下老太太、董玉婷,元香。
“老太太,人带到了。”钱坤说完,就低着头倒走出去了。
虽然他很想听,但也知道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好。
于霜儿打量着老太太和董玉婷,同时她也被二人打量着。
她穿了一件翠绿色的海棠纹样绫罗裙,身姿清瘦,五官清丽,脸上略施粉黛,倒有出水芙蓉之姿。
老太太没说话,就那么定定的看着她。
于霜儿在那逼迫性的目光中,渐渐的头上流出冷汗。
这老太太的气势,竟然不比那些有权势的男人差。
董玉婷左看右看,谁也没说话,难道让她先张口?
于霜儿盈盈一拜:“奴家于霜儿见过老太太,夫人。”
老太太也没喊她起来,冷冷的问她:“你说李凌骏要赎你,可有什么证据?若只是口说而无凭,你还是趁早回去吧。”
于霜儿微微一笑:“证据自然是有的,不过老太太,什么样的证据,您才会相信?是亲手写的要赎奴家的字,还是三老爷的贴身衣物?”
董玉婷脑中铃声大作,不自觉握了握松木方桌的边沿。
她转头看向老太太,于霜儿这话明显是有备而来,老太太可别掉进她的坑里。
“你还是先拿出来再说吧。”老太太不接她的话,冷笑着道。
“既然你有证据,就拿出来三老爷最贴身的物件好了,免得谁都能攀咬三老爷一嘴!”
一道清冷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董玉婷暗道不妙,转头看去,悠悠转醒过来的何静琳撑着病弱的躯体,从梢间走了出来,眉眼间染上一层冰冷似的阴影。
老太太惊讶的看了她一眼,立刻道:“妙双,你怎么伺候三夫人的,还不快扶她进去休息。”
老太太的话妙双不敢不听:“三夫人。。。。。。”
何静琳推开妙双放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削瘦的身影立着没动,坚决道:“母亲,既然是和三老爷有关系,儿媳又怎能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