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大人,小女是冤枉的,那新郎与小女是有婚约的呀。”
雷声阵阵,雨势渐急。
“有婚约?”司遥怔了一下,“你刚才还说叶首辅是你的杀父仇人?”
他愤然甩了一下衣摆:“你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在叶首辅府邸你想尽办法引我注意,如今你又谎话连篇,你到底有何
居心?”
司遥想到今日在叶首辅府邸丢脸就气不打一处来。
眼前这个姑娘令自己在叶首辅面前丢了面子不说,还被当衆质疑他的业务能力。
天知晓他是多麽在意外面的评价,已经好久都未传出他是靠父亲上位的谣言了,这如果再卷土重来的话他那大理寺卿的爹会
用吐沫淹死他。
他不是在意那些评价,是在乎他爹的吐沫。
狂风肆虐,风雨如磐。
“拉下去,先关入牢房。”
他疲惫地摆了摆手,示意部下先把她带下去。
“冤枉啊,司大人,小女说的都是真话。”江诗婉见她要被困在牢房一下子急了。
如果她被关在牢房,那他为父沉冤昭雪又要遥遥无期。
司遥蹙眉又赶紧示意部下拉她下去。
夜色沉沉,这秋雨下得这样急,好生奇怪。
他侧目望了一眼窗棂又擡手仔细查看着刚刚被咬的手指,全然不顾向她喊冤的江诗婉。
雨帘中被两名官兵架着的江诗婉不甘心地挣扎着,她浑身被浇透,无情的雨水拍打得她睁不开眼睛。
不管她如何挣扎也无济于事,她被拖到牢房门口,两人像扔石头一样把她摔进了牢房。
“司大人真是太不会怜香惜玉了。”
“就是,这姑娘长得这样勾魂真是可惜了。”
“你何时见他与女人亲近过?”
牢房门吱呀一声作响,铁锁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
狱卒瞥了眼趴在地上的江诗婉,和押送她过来的官兵打趣道。
待他们退下她从湿滑黏腻的地上爬了起来,此刻空旷的牢房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江诗婉摸着黑缩到了墙角,牢房阴暗湿冷,冷风肆无忌惮地从脖子处钻进了她那瘦弱的身体里。
她忍不住抱紧了双腿,惊恐地环顾着四周。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终年不见阳光的墙角满是斑驳,上面爬满了绿色的青苔,隐隐约约有一股霉烂的味道。
满是铁锈的栅栏上血迹斑斑,坚硬而冰凉。
牢房顶部的天窗发出淡蓝色的光,隐约能听到外面淅淅沥沥的雨水声。
浑身湿透的她在昏暗中蜷缩着。
江诗婉一身红色婚服,头上绚丽夺目的凤冠甚至讽刺,她惊恐的眼神里透着委屈和不甘。
和今日在叶首辅府邸见到新郎的痛苦相比,受到的这些罪又算得了什麽?
她出生在官宦世家,父亲是工部尚书,因他修筑的堤坝轰然崩塌致使百万民生流离失所而被朝廷弹劾至死。
她从小锦衣玉食的日子在六岁时戛然而止,因此事全家满门抄斩。
跟随她身边的嬷嬷九死一生护她周全,两人自此躲避在城郊的桃花村。
从小与她青梅竹马一同长大的的心爱之人日夜苦读,发奋读书,江诗婉舍身陪在他身边。
如今他蟾宫折桂,却弃与之有婚约的她而去,转身入赘到她的仇人世家。
孑然一身的江诗婉十年来无数次被仇人追杀,前几日她被官兵逼迫至悬崖之下,待她再次醒来却发现自己重生了。
她重生到了负心人成亲的这日。
这一世,她不再选择忍辱负重,而是主动出击。
发誓要为父沉冤昭雪,要那个负心人下地狱。
今日她处心积虑见到自己的心上人,却被现场他那奢华的洞房花烛所伤。
然而他的翻脸无情却更是让她寒心。
负心人与她翻脸令她彻底慌了,江诗婉从没有想过他会背叛自己。
打从六岁起,她就跟着一无所有的他。
她陪他一起刻苦攻读十年之久才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