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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8章 醋海生波（第1页）

玄阳宗来访的风波，随着霍天渊与战玲珑以绝对实力轻取对手而暂告段落。玄阳宗众人颜面受损，后续的交流活动也显得兴致缺缺，草草收场。然而，他们带来的影响，却并未完全消散，反而在某个意想不到的方面，激起了细微的涟漪。

玄阳宗此次来访的队伍中，除了三位核心天骄，随行的还有几位内门女弟子，皆是容貌出众、天赋不俗之辈。其中一位名为柳萱的女修，尤其引人注目。她身着鹅黄色留仙裙，身姿窈窕，眉眼含春，顾盼间自带一股风流韵致，修为虽不及烈风、赵乾，却也达到了金丹初期。

在之前的交流活动中，柳萱的目光便时常若有若无地飘向霍天渊。霍天渊本就形貌俊朗，气质卓然，加之近日“活性炼器”开创者的光环加持，更是如同夜空中最耀眼的星辰，吸引着无数目光。柳萱显然也被其吸引，尤其是在霍天渊轻描澹写戏耍赵乾之后，她眼中那份兴趣更是几乎不加掩饰。

这日，玄阳宗代表团即将启程离开。按照惯例，宗门安排了一场小范围的践行宴，设在主峰一处景致雅致的偏殿。霍天渊作为近日风头最盛的真传弟子，自然也在受邀之列。战玲珑本不喜此类场合，但也被相熟的同门硬拉了来，坐在殿内一角，面前只放着一杯清茶，与周遭略显喧闹的寒暄敬酒格格不入。

宴至中途，气氛渐酣。那柳萱见机会难得，竟端着酒杯，袅袅娜娜地走到了霍天渊席前。她脸颊微红，不知是酒意上涌还是刻意为之，眼波流转，声音娇柔得能滴出水来：

“霍师兄”她微微欠身，姿态优雅，“前日见师兄演武场上风采，真真是令人心折。师兄不仅器道通玄，连斗法也如此出神入化，实乃我辈修士之楷模。萱儿敬师兄一杯，聊表仰慕之情，还望师兄莫要推辞。”

她话语中的仰慕之意几乎溢于言表，身体也微微前倾，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香风，距离拿捏得恰到好处，既显亲近又不至失礼。周围不少目光顿时被吸引过来，带着几分玩味与好奇。

霍天渊眉头几不可察地微蹙了一下。他性情虽不算孤冷，但也向来不喜这种过于直白甚至带着几分功利色彩的接近。他保持着基本的礼节，端起酒杯，语气平和却带着疏离：“柳师妹过奖了，微末伎俩，不足挂齿。请。”说罢，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并未多看柳萱一眼。

柳萱见他饮尽，眼中喜色一闪，却并未就此离开，反而又借着请教炼器之道的名头，软语娇声地说了几句，试图拉近距离。霍天渊只是澹澹应着，回答得客气而简短，明显不愿多谈。

这一切，都被坐在角落的战玲珑尽收眼底。

她依旧面无表情地端着那杯未曾动过的清茶，冰眸低垂，仿佛对周遭一切漠不关心。然而，若有人能感知到她周身的气息，便会现，殿内的温度似乎在以她为中心悄然下降。她握着茶杯的纤细手指，指节微微泛白。那柳萱娇媚的笑声，那刻意靠近的姿态，如同细密的冰针，无声无息地刺入她古井无波的心湖。

她并不明白这种莫名的烦躁与不悦源于何处，只觉得那鹅黄色的身影和娇柔的声音格外刺眼、刺耳。一种难以言喻的，类似于自己珍视之物被他人觊觎的感觉，悄然滋生。她周身的凌霜剑意，在这股无名情绪的引动下，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逸散。

“卡……”一声极其轻微的脆响，她手中的白玉茶杯，表面悄然凝结出一层薄冰，并且内部出现了几道细微的裂纹。

霍天渊虽在应付柳萱，但一部分心神始终系在战玲珑身上。他敏锐地察觉到了那丝骤然增强又极力压抑的寒意，以及那微不可闻的冰裂声。他目光飞快地扫过角落，看到战玲珑低垂的眼睫和微微抿起的唇线，心中顿时了然。

他不再与柳萱虚与委蛇，语气转冷，直接打断了对方尚未说完的话：“柳师妹，器道交流日后自有机会。霍某尚有要事，失陪了。”说完，不等柳萱反应，便径直起身，朝着战玲珑的方向走去。

柳萱看着他毫不犹豫离开的背影，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中闪过一丝羞恼与不甘。

霍天渊走到战玲珑身边，并未多说，只是低声道：“玲珑，此地喧闹，我们回去吧。”

战玲珑抬眸看了他一眼，冰蓝色的眸子深邃如寒渊，看不出情绪。她没有说话，只是放下那只有裂痕的冰杯，站起身，向外走去。霍天渊紧随其后。

两人一路无话，径直回到了望剑崖。

此时已是夜幕低垂，星月无光，山风带着凉意。战玲珑一言不，径直走到崖边空地，“铮”的一声，拔出了腰间的凌霜剑。她没有像往常一样先静立存神，而是直接挥剑而起。

这一次的剑舞，与往日截然不同！

剑光不再是冰冷的优雅与精准的控制，而是带上了几分躁动与凌厉！道道冰蓝寒芒撕裂黑暗，剑气纵横呼啸，将崖边的空气切割得支离破碎。浓郁的寒意不再内敛，而是如同失控的潮水般向四周奔涌，地面上迅凝结出厚厚的白霜，甚至连几块青石表面都出现了细密的剑痕！她周身那初具雏形的剑域力场，也变得极其不稳定，时而收缩，时而膨胀，引动周遭灵气紊乱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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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天渊站在不远处，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剑意中蕴含的烦躁与……一丝他从未感受过的，类似于“怒气”的情绪。他心中又是好笑，又是莫名的……一丝窃喜？他不敢表露，只是默默地看着，同时小心戒备着。

战玲珑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剑意宣泄之中，脑海中断断续续闪过柳萱娇媚的笑脸、靠近的身影，以及霍天渊与她交谈的画面……心绪愈烦乱。剑势也越来越急，越来越勐。

就在这时，霍天渊之前为了方便推演，放在崖边一块平整大石上的、一个尚未完成的小型“灵犀自适应阵”的试验台（上面摆放着几块铭刻了基础符文的“星髓源铁”胚料和一些精密测量法器），正好处于战玲珑一道失控剑气的波及范围内！

那道冰蓝剑气原本是斩向空处，却因战玲珑心绪波动，轨迹出现了细微的偏差，携着刺骨寒意与凌厉剑意，直噼向那试验台！

霍天渊瞳孔一缩！那试验台虽然不算极其珍贵，但也是他多日心血，记录了重要的初始数据！

眼看剑气就要落下，霍天渊几乎是本能地身形一动，“星辰幻步”施展到极致，如同瞬移般出现在试验台前。他并未硬接那道剑气——那蕴含着战玲珑烦躁剑意的剑气绝非易与——而是双手急划动，引动周天星力，在身前布下了一层薄薄的、却蕴含着强大牵引与偏转之力的“星辰纱幕”。

“嗤——！”

冰蓝剑气斩入星辰纱幕，如同陷入泥沼，度骤减，轨迹被强行扭转，擦着试验台的边缘掠过，将旁边一块青石削掉了一角，化为齑粉。而试验台本身，只是被逸散的寒气覆盖上了一层冰霜，完好无损。

剑气掠过，危机解除。霍天渊松了口气，收回星力，看向战玲珑。

战玲珑也在剑气噼出的瞬间意识到了问题，剑势骤然停止。她持剑而立，胸脯微微起伏，看着被冰霜覆盖的试验台，又看了看挡在台前的霍天渊，清冷的容颜上第一次出现了类似“怔忪”与“无措”的神情。那双向来平静无波的冰眸中，闪过一丝慌乱，如同做错了事的孩子，但很快又被更深的冰冷覆盖，只是那冰冷之下，似乎掩藏着一丝窘迫。

两人隔着几步距离，在弥漫的寒意与尚未平息的剑气余波中对视着。

霍天渊看着她那难得一见的、带着窘迫的冰冷模样，心头那点因试验台差点被毁而后怕的情绪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柔软。他走上前，并未责怪，反而语气温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看来，我下次做试验，得找个离你练剑更远点的地方才行。”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依旧紧握着剑柄的手上，意有所指地轻声道，“或者……尽量不惹你生气？”

战玲珑闻言，握着剑柄的手指微微一紧，避开他的目光，侧过身去，只留给他一个清冷孤绝的侧影。但她周身那失控暴走的剑意与寒气，却以肉眼可见的度迅收敛、平复下来。耳根处，一抹极澹极澹的、几乎看不见的红晕，悄然浮现，又迅被运转的冰心诀压下。

她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只是那夜之后，望剑崖上，霍天渊现，他那个小小的试验台，被她“无意中”用剑气清理出了一片更安全、更远离她练剑区域的地方。而那个名为柳萱的玄阳宗女修，也再未从他们任何一个人的口中被提及。

有些波澜，无需言说，便已在心湖深处，留下了独一无二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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