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罗格格心系自己在雍亲王府的女儿,办事极利落。
三天后,人便已抵达京城。
墨兰派芳若亲自出城,将人接入了王府。
当那医者被引至跟前时,墨兰还是略微一怔。
来人极为年轻,瞧着不过十八九岁年纪,一身素色长衫虽因连日赶路染了风尘,却掩不住通身的温润书卷气。
他眉眼清俊,神色沉静,并无寻常医者的老成,反而像是个俊秀的读书人。
少年上前一步,规规矩矩便要行大礼:
“江南白氏医馆,白泽林,叩见雍亲王福晋。”
墨兰使了个眼色,芳若立刻上前虚扶住他。
“快不必多礼。”
墨兰声音放缓,
“论起亲戚情分,你该唤我一声表姐。”
“论起事由,是我寻你来帮忙,更不必如此拘礼见外。”
白泽林闻言,从善如流地微微颔,不再拘泥虚礼,抬眼看向墨兰,目光清正:
“不知表姐急召泽林前来,所为何事?”
墨兰直接伸出手腕:
“劳烦表弟先替我诊一诊脉。”
白泽林凝神屏息,三指搭上腕脉。
片刻,他眉头渐渐蹙紧。
他并未立刻断言,而是打开随身药箱,取出几枚细如牛毫的银针,在墨兰几处关键穴位上轻轻试探刺入,仔细询问她的酸麻胀痛之感。
一番探查后,他收回银针,面色凝重:
“表姐脉象滑而无力,虚浮中隐见涩意,加之方才针探反应……”
“我想,表姐近期,只怕接触过微量红花与麝香之物。只是剂量极其微末,加之孕早期孕吐剧烈,气血本就不稳,将这些症状掩盖了过去,寻常医者极易误判为母体孱弱,气血双亏。”
墨兰垂眸,心道果然如此。
章弥那群老狐狸,不是没察觉,是不敢说。
她当即起身:
“表弟随我来。”
她引着白泽林,将她近一两个月用过的所有物品——从太医开的药方、熬剩的药渣,到每日的食材清单、锅碗瓢盆,乃至穿过的衣裳、盖过的寝被……
一一悉数搬出,任由他查验。
白泽林查得极为仔细。
终于,在触摸到那床厚锦被时,他手指微微一顿,反复揉捏了几处,面色沉了下来:
“表姐,这被子……”
墨兰知晓他勘察出了异常,吩咐道:
“取剪刀来。”
芳若立刻递上剪刀。
白泽林寻了处不起眼的缝线处剪开,掏出里面絮的棉花。
几团颜色略深、质地稍硬的棉絮混在其中。
他捻起一点,凑近鼻尖细闻,又放入口中极轻地尝了一下,立刻吐出。
“果然。这几团棉絮被用麝香水浸泡晾干后,重新絮了进去。”
“药力随体温缓缓散,日久天长,便能无声无息耗损胎元。”
墨兰眼神瞬间冰冷。
这床锦被年节后曾被送去浣衣局清洗晾晒,本欲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