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让她下去便是,在此啼哭像什么样子。”
“是,妾身这就让人带她下去,绝不让她再扰了王爷福晋。”
甘倾芙立刻应道,转身出去吩咐了几句。
不过片刻,那隐约的哭声便彻底消失在滂沱雨声中,再不可闻。
屋外依旧是狂风暴雨,电闪雷鸣。
但秋月居内,却因这点小插曲的解决而显得愈温馨静谧。
炭盆烧得暖融,药香与安神香的气息交织弥漫。
胤禛心中那根因墨兰病况而紧绷的弦稍稍放松,失而复得的喜悦与对未来嫡子的期盼充盈心间。
他轻轻抚上墨兰微隆的小腹,冷峻的眉眼间染上罕见的、毫不掩饰的憧憬。
“若是个阿哥,便为他取名弘昐。”
“‘昐’意为日光初现,光明温暖。愿他如旭日东升,光明坦荡。”
说着,胤禛顿了顿,指尖微动,语气愈柔和:
“若是个格格,便叫和温,愿她性情温煦,一生和乐安然。”
墨兰听着他低沉而认真的声音,描绘着孩儿的名字与未来,心口那片微温的真意似乎又扩散了些许。
她垂眸,唇角不自觉扬起一抹笑意。
外间的狂风暴雨、电闪雷鸣,此刻竟真的被隔绝在外,再也入不了她的耳,扰不了她的心。
秋月居内,一派夫妻情深、静待麟儿的和美画面。
然而,仅一门之隔,廊外阶下,却是另一番凄风苦雨的场景。
宜修顶着滂沱大雨,直挺挺地跪在冰冷的石砖上。
她浑身早已湿透,髻散乱,珠钗歪斜,昂贵的衣料紧紧贴在身上,不断淌下水渍,狼狈不堪。
如今的宜修,再也没有半分王府侧福晋的雍容。
她将弘晖紧紧箍在怀里,仿佛要将自己仅存的一点体温渡给他,用单薄的身躯为他抵挡这漫天风雨。
剪秋跪在一旁,徒劳地高举着油纸伞,大部分都遮在宜修和弘晖头顶。
然而在这样狂暴的雨势下,一把薄伞遮蔽不住任何风雨。
“府医……府医为什么还不出来?”
宜修抬起头,雨水立刻模糊了她的视线。
“王爷!王爷!求您可怜可怜弘晖!”
“他是您的长子啊!求您赐个太医看看吧!求您了!”
她一遍遍地哭喊,可嘶哑的声音被雷鸣雨声轻易掩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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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跪了多久,哭了多久,四肢早已冻得麻木,宜修心口的灼痛却愈清晰。
她恍惚间低下头,下意识地摸了摸怀中的弘晖。
小人儿额头那片骇人的滚烫,不知何时竟褪去了,触手一片冰凉的死寂。
她猛地一愣,混着雨水的泪水从面颊流淌下去。
“剪秋,剪秋你摸摸。”
“弘晖是不是退烧了?他不烫了,他不烫了!”
剪秋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寒意,她颤抖着伸出手指,试探着探向弘晖的鼻息。